顧傾城稍稍皺皺眉頭,他下一勺便送到自己嘴邊——
“你干什么!”顧傾城嚇了一跳,連忙喝止。
陸君堯很無辜,“粥有點燙,我?guī)湍愦禌?。?/p>
“不用,我吃過的勺子,離你嘴巴遠一點?!彼龂烂C地提醒。
陸君堯有些無奈,只好用勺子攪拌著碗里的粥,同時溫和地解釋:“因為你及時使用了阻斷藥,就算那病毒真的進入你體內(nèi),復制繁衍的可能性也比較小。換言之,其實風險很低,沒有你想的那么嚴重。”
“那也不行!很低不等于完全沒有,這種病又特殊,能杜絕就杜絕。哪怕有藥可以阻斷,也盡量避免用藥?!?/p>
畢竟是藥三分毒。
見傾城這么嚴肅,又這么緊張自己,陸君堯心里倍感幸福。
等勺里的粥涼了,他傾身喂過去,還溫柔保證:“我下次一定會多注意。”
……
墜樓事件陰影太重。
不止是對顧傾城,對陸君堯同樣如此。
一連幾個晚上,顧傾城都從噩夢中驚醒,夢到自己突然墜入萬丈深淵,強烈的失重感讓她心悸,醒來后久久無法回神。
陸君堯陪她住在病房,每次都是在她發(fā)夢魘的第一時間,他便驚坐起身,好像從未入睡一直盯著她似的。
半夜,顧傾城又一次嚇醒,睜開眼便看到守在床邊的俊顏,恍惚地問:“你一直沒睡嗎?”
“睡了,也醒了?!辈荒苡H她,陸君堯便用手背輕輕撫摸過她的臉頰。
病房里安安靜靜,不遠處衛(wèi)生間的那盞燈送來朦朧光線,讓他們這一方天地更顯溫馨。
顧傾城享受著他的撫觸,又輕輕閉上眼眸。
陸君堯癡癡地看著她。
夜深人靜,心里的恐懼流露,他聲音里竟帶著些許顫抖:“我要醒來看到你好端端地躺在我身邊,我才能稍稍安心一些?!?/p>
顧傾城重新抬眸,震驚地看著他。
“傾城,答應我,以后再也不要做這種危險的事,哪怕背負罵名,也不要再鋌而走險——我不能想象失去你的日子……”
這兩晚,他只要閉上眼睛,腦海里翻來覆去都是顧傾城從他眼前墜樓的畫面。
夢里,他也竭盡全力地伸出手去,可是徒勞而返。
那一刻,濃烈的絕望將他淹沒。
那種痛是他此生從未經(jīng)歷過的。
顧傾城聽著他沉痛沙啞的語調(diào),深深感受到他心底的恐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