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郁仁抬手握住自己不受控制瘋狂顫抖的那只手,然后緩緩抬頭看向面前的易子川:“貴人怎么稱呼?”
“有話直說便是,你犯不著知道我是誰。”易子川冷眼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張郁仁,“你應(yīng)該很清楚,我身后的這扇門只要一打開,你便是萬劫不復(fù),我今日之所以在這里等著,也是在給你一個機(jī)會,就看你夠不夠聰明了?!?/p>
易子川的人在杭州,原本是想要查一查宋大人當(dāng)初的行程,卻不想,這張家在杭州城興風(fēng)作浪,更甚至將手伸到了汴京,順藤摸瓜,直接摸到了張家,隨后便摸到了這處酒肆。
酒肆后頭的那扇門他還沒有打開,不用想,易子川也能夠猜到那里頭是怎樣的人間地獄,他之所以一直沒有打開那扇門,除了想要給這位張大公子一個機(jī)會,更多的,則是他需要有個人替他沖鋒陷陣。
而這個人,很適合讓面前的這位張大公子來做。
“這些東西都是我父親留給我的!真正的幕后之人也是他,我不過就是被他推出來頂包的!”張郁仁幾乎沒有任何猶豫,便直接將他父親張繼業(yè)供了出來。
易子川看著面前的張郁仁,不由得想起了宋太妃給他寄來的信。
張家的這對父子沒有任何的親子感情,有的只有互相算計。
老子想要兒子給他頂罪,兒子想要老子的家產(chǎn)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算計,每個人你有自己的法子,只不過很顯然,這父子兩的算計,到了眼下,輸?shù)氖撬媲斑@位張大公子。
“你說是頂罪就是頂罪,張大公子可有證據(jù)?”易子川笑瞇瞇的看著面前的張郁仁,“張大公子應(yīng)該很清楚,我們辦案向來都要有證據(jù),可不是你說是就是的,你若是沒有證據(jù),到時候人家反咬一口,你污蔑他,那可就不是三言兩語就說的清的!”
“這里的所有產(chǎn)業(yè)都是在去年年中的時候過到我名下的,我有這段時間所有的賬簿,而在這之前剩下的產(chǎn)業(yè)都是我父親的,我從來都沒有涉及過!”張郁仁因為緊張害怕,眼睛上布滿了紅血絲,如今瞧著,頗有些滲人,“至于之前的那些賬冊,我這里都是沒有的……”
“你是說這些嗎?”易子川看了一眼秦蒼,特別很有眼力見的加一旁的箱子直接抬了過來。
張郁仁看著面前的箱子里頭滿滿的全部都是賬冊,那一瞬間他的心跳都要停止了。
很顯然這些賬冊。便是他父親故意派人留在這里的,為的就是讓他坐實這個罪名,讓他把整個鬼樊樓的罪責(zé)都帶走。
他被張繼業(yè)舍棄了。
再一次確定這個事實的張郁仁沒有半點的傷心和絕望,他有的只是恐懼,鬼樊樓里的是人間煉獄,如果把這些案子全部都扣在他的手上,只怕凌遲處死,對他而言都已經(jīng)是寬恕。
“不是我做的。”張郁仁看著面前的易子川,不停的搖頭,“這些真的不是我做的,鬼樊樓已經(jīng)存在數(shù)十年,那么大的一張網(wǎng)絕對不可能是我一個人可以做到的,真的不是我做的,你要相信我……”
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。
張郁仁突然看向易子川,到嘴邊的話怎么都說不出來。
他非常清楚的知道,易子川不會相信他,也沒有理由相信他,現(xiàn)在所有的東西都擺在明面上,都在告訴他,鬼樊樓是他的產(chǎn)業(yè),里頭是都知道的人命官司也都是他做的,證據(jù)確鑿,他憑什么會相信他張郁仁的一面之詞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