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陳默的聲音,有點不耐煩,但聲線還是一樣,
是我在無數(shù)個夜里反復(fù)思念的那個聲音。
我的喉嚨像被沙子堵住了,干澀發(fā)緊。
“陳默,是我?!?/p>
電話那頭猛地安靜了一瞬。
不是那種沒聽清的安靜,而是刻意壓低了背景音的安靜。
“哪位?”
他問。
這兩個字,比廣場上那句求婚誓言更像一記耳光,扇得我頭暈眼花。
“林晚,”我?guī)缀跏前衙謴难揽p里擠出來的,“我出來了?!?/p>
又是一陣沉默,這次長了些。
我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,眉頭微微皺起,像是在處理一件突如其來的麻煩事。
“哦,小晚啊?!?/p>
他的語氣變得客套又疏離,像在對待一個不怎么熟的客戶。
“我現(xiàn)在有個特別重要的會,真的走不開,晚點打給你?!?/p>
“會?”
我看著大屏幕里陳默的身影迅速出現(xiàn),笑意盈盈地舉著蛋糕刀輕輕切下,
“嘟——”
聽筒里只剩下冰冷的忙音,一遍遍重復(fù)。
我像個雕塑一樣,舉著手機站在原地,直到屏幕徹底黑下去。
身上那點可憐的盤纏,連住一晚最便宜的旅館都不夠。
拖著腳步,走進了政府設(shè)立的臨時收容所。
空氣里混雜著消毒水、汗液和廉價方便面的味道,嗆得人想吐。
接下來的幾天,我像只無頭蒼蠅,拿著那份已經(jīng)失效的簡歷到處碰壁。
“有犯罪記錄?”
招聘經(jīng)理們客氣的微笑底下,是毫不掩飾的拒絕和審視。
最后,我用身上僅剩的錢,在城中村租下了一間地下室。
推開門,一股霉味撲面而來。
墻壁是濕的,往下淌著水珠,像在流淚。
頭頂唯一的光源,是一顆昏黃的、掛著蜘蛛網(wǎng)的燈泡。
角落里,我翻出了大學(xué)室友李潔的號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