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政客慣會指鹿為馬,粉飾太平。
只覺得周身的血花全都朝著胸口涌來,劈頭蓋臉地涌來,迫得她喘不過氣。
心中悲涼,眸中一時支離破碎,眼淚霍然就決了堤。
她想,蕭延年,你怎么不把自己的孩子帶走呢,你自己死得痛快,怎么把痛苦都留給這個可憐的孩子了。
她怎么能看著中山的遺孤在這大殿,在她面前吃下穢物啊!
她悲哀地想,阿磐,那就做一回妺喜吧。
沒關系。
就做一回吧。
阿磐跪坐一旁淌著眼淚笑,“何必費這樣的力氣,大王也賜妾一顆藥丸,不就什么都試出來了嗎?”
座上晉君凝眸望來,漆黑如點墨的眸子神色不定,內里的情緒叫人辨不分明,“什么藥丸?”
什么藥丸,他竟會不知道嗎?
終究是沆瀣一氣,還要裝作無辜可憐。
她抱著謝密笑,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滾,“吃了就會忘記從前吃的苦,受的罪,吃了就癡傻的藥丸,這樣的藥丸,大王不知道嗎?”
臨下車前趙媼提點的話她會不記得嗎,不要提二公子的事,不要追究藥丸的事,她在這二人進殿前是不愿向謝玄提起一句的。
她所求不過是把這個癡傻的孩子養(yǎng)在身邊,保全他的性命,原本不打算質問晉君,斥責晉君,把他們還沒有放下的芥蒂再一次加深加固,在彼此的心里再筑起一道堅不可摧的城墻。
可那人神色怔著,“什么?”
一旁的崔若愚回過身去抱拳稟道,“大王,沒有什么藥丸,二公子是嚇壞了,夫人是氣急了。”
座上晉君輕斥一聲,“先生,讓夫人說話?!?/p>
崔若愚只好閉了嘴巴,往后退了一步。
阿磐笑,笑得痛心徹骨,“阿密的藥丸,大王也賜妾一顆吧。妾是妺喜,吃完,從此晉國無憂了?!?/p>
那人怔了片刻,眉心蹙得舒展不開,“孤不曾”
下意識地就望向了子期,見子期垂著頭跪坐在一邊,不曾抬起頭來面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