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如何清算,卻是一個棘手的問題。
畢竟是魏國名正言順的太后君王,又有諸國國君與使臣在場,這清算也必得算無遺漏,萬分周全,叫人挑不出理來,也不必授柄于人。
阿磐心中不安,旁的事大約幫不上忙,唯有囑咐他一句,“只求你小心?!?/p>
言罷又補白道,“我和孩子們,都離不開你。”
那人胸膛火熱。
必是因了要清算那些隱忍許久的故人舊事而熱血澎湃。
因而她要勸,“你太累了,再睡一覺吧?!?/p>
可那人不肯啊,那人道了一聲,“我如何入睡。”
說話間的工夫,就將她放倒,吻她,蹭在她最柔軟的地方,低聲喃喃喚她,“阿磐”
她與謝玄雖朝夕相見,也抵足而眠,但到底已經(jīng)許久都不曾再有過肌膚之親了。
心神輕晃,聽見那人問道,“這是第幾日了?”
阿磐被那人吻得恍恍惚惚,順著那人的話問,“你問的是什么?”
那人問,“是你生下挽兒的第幾日?”
是第幾日呢?
春三月謝挽早產(chǎn),他們是在她出了月子后才啟程往晉陽走,如今已是五月,那便是兩個月啦。
阿磐在那人纏綿不休的吻中兀自思忖著,還不曾算清楚到底是幾日,卻聽那人道,“是第六十日了?!?/p>
他竟記得這么清楚。
那人寬大的手寸寸摩挲,那吻亦是纏綿悱惻,“自去歲七月湯泉一別,已是第二百九十三日。”
啊,他還記得。
這顛沛流離的日子過得太久了。
吃了那么多的苦,受了那么多的罪,周折了那么久的腳程。
后來有孕生子,有孕生子之后又為孩子們勞心勞力。
因了成日都在那人身旁,因而從不曾去回想過自湯泉一別,到底過去了多久。
沒想到,那日理萬機的人,竟記得一清二楚。
原來,竟已經(jīng)有二百九十三日了啊。
竟已經(jīng)這么久了。
他等了這么久,也忍耐了這么久。
日日與她同榻,他到底有多隱忍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