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盤腿坐下,先命了一聲,“束發(fā)!”
是了,一個個扭打得披頭散發(fā),衣冠不整的。
她也沒怎么吃虧,你瞧那人手背還被她撓出了好幾道血口子呢!
阿磐才不肯為他束發(fā)呢,脫口就道,“做夢!”
那人扯了一下嘴角,“既如此,那就什么都不要談?!?/p>
那不行,離開魏國前,似這樣談判的機(jī)會不會太多的。
阿磐心里是死都不愿意,卻分得出個孰輕孰重來,因而也就拉下臉,放下身段,直起身來,恨恨地給那人束發(fā)。
她心里氣,因而下手就重,扯疼了那人的頭皮,把那人扯得眉頭緊蹙,“敢亂來,就把那兩個小崽子丟去喂狼!”
還小崽子。
欺負(fù)她,還要欺負(fù)她的小孩兒。
阿磐暗想,君子報仇,十年不晚,“小崽子”的賬,等談判完了再算不遲。
因而用了極其溫柔的手法為那人束了發(fā)髻,簪了金冠,也極其溫柔地問道,“好好好,那先生到底打算怎樣呢?”
那人被哄得心里美了,這才總算是笑了,“跟寡人回趙宮,寡人以趙國為聘,許你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婚?!?/p>
你聽聽,要臉嗎?
還以趙國為聘。
趙國是他的?
既是談判,那就好聲好氣地與他說話,“先生三思啊。”
那人拉著臉,“你不愿?”
阿磐連忙賠笑,軍師一樣與那人一一分析起來。
“那倒不是,主要是什么緣故呢?我也是為先生考慮啊?!?/p>
“先生想想,如今兩國正交戰(zhàn)呢,趙人見大王娶一個魏女,還拖帶著魏王父的兩位公子,難免要私下議論,說大王強(qiáng)取豪奪,搶了王父的夫人不算,連稚子都搶,只怕魏趙兩國永世也不能交好啦?!?/p>
“史官再那么大筆一揮,添油加醋地寫上一通,不止先生遺臭萬年,那我呢,我不也成了蘇妲己,成了禍國的妖女了?先生想想,是不是這么個道理?”
“先生名聲要緊,我可也是個要臉的人?。∫蚨壬扇?,再三思??!”
她一本正經(jīng)地分析,分析得頭頭是道,都要把自己說服了,抬眼卻見那人正眼鋒睨她,似笑非笑。
早就說了她是個透明人。
她眉飛色舞的,覺得自己頭頭是道。
那人卻跟看傻子沒什么兩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