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妹妹的,哪兒有沖著姐姐這樣喊叫的。
她在云家那么多年,溫順聽話,從也沒有。
那孩子還在哭,而云姜梗著頭,把一肚子的不痛快全朝著阿磐撒來,“我是與不是,豈是你說了算!”
說著狠話,眼淚卻也在那雙杏眸中骨碌骨碌地打著滾兒。
這雙杏眸阿磐也看了十五六年,養(yǎng)父母死后,她也與這杏眸的主人相依為命了那么多年。
因而看見這雙杏眸鼓著淚,她不知為什么,眼里也跟著就濕了起來。
不管后來遇見了什么人,又發(fā)生了什么事,阿磐與云姜到底是有那十五六年的情分在的。
可再念著情分,心里也得有一道紅線。
因而這兩雙淚眼雖都滾著,阿磐也不肯退讓,不避開,不垂眉,也不肯叫那眼淚滾下一點兒來。
這廂與云姜僵持著,那廂已朝左右喝道,“架住云氏,把二公子抱下去!”
云姜那雙杏眸里的眼淚嘩地一滾,胸脯急劇起伏著,“你叫我什么?”
阿磐平和望她,“云氏?!?/p>
云姜神色復雜,難以置信地望她,好一會兒過去,忽然就笑了起來。
“好,好啊,你在我云家寄養(yǎng)多年,我父母親為護住你,被一把火燒成了灰!如今如今你叫我‘云氏’?!?/p>
也不知怎么,看起來笑得發(fā)苦。
阿磐心里雖仍舊提著一口氣,然聲音到底緩下來幾分,“在王父納你進門之前,你不就是云氏嗎?”
云姜兀自怔忪。
關伯昭只需在一旁挎刀立著,司馬敦與近衛(wèi)虎賁立時上前架住了云姜,趙媼就在這空當一把奪走了那大聲哭泣的孩子。
云姜沒有徒勞掙扎,她哪里掙得過那手如鐵鉗的將軍。
只是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,幽幽笑了一聲,“小妹,你不也沒有進門嗎?怎么就端出了夫人的架子?”
是,謝玄也不曾對她授室生子。
忽而一聲驚雷乍起,黑云壓城。
你瞧那長平驛站的雨季才過,魏國的雨季又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