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芝蘭玉樹的人天生俊美無儔,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好顏色,他竟肯說一個“老”字。
“大人二十有七,是最好的年紀。也記得初見大人的時候,大人的頭發(fā)也是極美的。”
那人一時無話,只道,“不哭。”
阿磐仰頭望那人,那人眸光定定,漆黑的眸子半垂著,也不知在想什么。
阿磐輕聲開口,“我想,與大人做個約定?!?/p>
他還是那么舒眉展眼地望她,“你說,我聽。”
她心里酸酸的,“大人以后有什么話,不要藏在心里?!?/p>
那人應了,“好?!?/p>
她還說,“阿磐做得不好的地方,大人要說出來。什么都悶在心里,會把人悶壞的?!?/p>
大人話少,她知道,因而這是頂重要的事。
那人仍舊應了,他說,“好。”
阿磐披好衣袍要起身,與那人溫柔說話,“阿磐為大人束發(fā)吧?!?/p>
那人依言起身,沒有不應的,他說,“好?!?/p>
好。
為他正衣。
束發(fā)。
戴冠。
真不忍看那青絲之中夾著的華發(fā)啊,每一根皆是因她而生,因她而起啊。
小心翼翼,輕手輕腳。
她想,以后,再不離開大人。
再也不了。
這空當有人在外頭低低稟過幾回。
“主君,黃門侍郎進驛站了,向趙王奉送了十二毓大冠冕?!?/p>
“趙國三公也進驛站了,帶了和約來拜見主君。”
“主君,趙王身邊的侍郎來稟,說趙王走前,想再看一眼小公子?!?/p>
“說趙王喜歡那個孩子,要是能抱抱他自然好,若主君不愿,便遠遠地看上一眼,也是好的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