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可是能與魏王父分庭抗禮的人吶,到底不是當年,也沒有兵馬,竟敵不過趙國一個公子豹。
真叫人唏噓不已。
不管怎樣,他們也總算啟程回大梁。
才滿月時,她抱著阿硯北上。
北上,越往北走,越冷。
如今六個月了,她又抱著阿硯南下。
南下,越往南行,越暖。
從前想給自己求片刻安穩(wěn),如今只想為孩子搏一個前程。
東壁里的人,好也罷,壞也罷,是千機門的人也好,生了魏王父的孩子也罷,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,她沒有什么可懼的。
只隨著魏王父的車駕一路往大梁走,走啊,走啊,走得不急不緩,走得阿硯都會叫“母親”了。
六月底,才至趙國邊關(guān),卻有斥候傳來消息。
說趙二公子殺了個回馬槍,奔回晉陽,弒殺趙孝王,登階即位,為趙武王。
斬草不除根,春風吹又生。
聽人說,那趙二公子風姿卓絕,不過只遜魏王父三分。
不出手便罷,一出手便奪了趙國的天下。
消息傳來時,馬車里的人有一聲長長的嘆。
蕭延年借趙國的勢東山再起,這高明的棋手與魏王父的馬車同日抵達晉陽大道,三個月即換了國。
魏王父是這亂世的梟雄,中山君蕭延年亦是。
他們二人平分秋色,不知到底是誰更勝一分。
從此世上再無中山懷王,唯有武王趙敘。
不管對趙國王室也好,還是對這天下十三諸侯國也好,武王趙敘都是個異數(shù)。
這個異數(shù),魏王父定是知道的。
中山國狹民少,是四國必爭之地,無天險可守。
而趙國即便屢戰(zhàn)屢敗,憑借太行一道八百里的天險,他就能把趙國守得無一絲縫隙可破。
蕭延年能做到,阿磐從來都知道。
懷王缺的從不是謀略,他缺的是人,是兵馬,缺的是一道進可攻退可守的太行天險。
只是不知若是來日相見,武王趙敘是否還要再感慨上一句,“還是靈壽好啊?!?/p>
不知道。
只知道,魏趙之爭,這才真正地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