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地哪兒有稻田啊,北地也少見河蟹啊。
阿磐就想,這地方,怎么看它都不是北地啊,蕭延年這是把千機門的老巢都搬到南方了啊。
這不行啊,得給他們找點兒事干。
蕭延年什么都依她,簡直寵溺到了令人發(fā)指的地步。
她要釀酒。
這田莊里沒有酒引子,蕭延年便命侍者快馬去外頭買。
那倆侍者日夜疾奔,不敢歇息,連翻百里大山。
她還要嫌這種酒引子不好,不要這種這種這種的,得要那種那種那種的。
她想釀酒,蕭延年也想喝啊。
因而底下的人窩了一肚子怨言,卻連個屁都不敢放一聲,一撥一撥地打馬出山,就得按“蕭姑娘”的吩咐去買,回來的時候都要累成骷髏了。
她要炸肉丸子。
底下的人就趕緊去山里打獵,冒雨也得打,還得打得對,打得不對也不行。
肉老了啊,肉嫩了啊,這種肉發(fā)澀啊,那種肉帶腥啊,事兒多著呢。
總之,她炸的丸子蕭延年愛吃,底下的人就得一撥一撥地上山去打,去抓,把近處的山頭駭?shù)螟B獸驚散,雞飛狗跳的。
她還要做蜜餌,做餃子。
蜜餌是中山的糕點,餃子也是中山年節(jié)時必吃的主食,這兩樣東西可都得要北方的面粉呢。
蕭延年思念故土,自然沒有不想吃的道理。
底下的人就趕緊快馬出山,一個勁兒地往北方趕啊。那誰知道離北方到底有多遠呢,等那幾個買面粉的回來的時候就知道了唄。
他們必是去距離北方最近的鎮(zhèn)子去買,若來回六天,她便知道自己奔到北方需快馬三天。
若來回半月,她便知道田莊距離北方已經很遠,她便需要至少快馬七日的腳程了。
蕭延年這人使詐,這一折騰才詐出來,田莊里的黑衣侍者少說也有四五十個百來十個呢。
反正成日地折騰,田莊里的黑衣侍者全都累細了腿兒,一個個跟昏了頭的雞一樣,白天站著崗也得打盹兒。
阿磐的花樣多了去了,拉著蕭延年騎水牛,給他用稻桿編草帽,教他用豌豆莢吹口哨。
阿磐生于鄉(xiāng)間,這些都是蕭延年不曾經過的。
他哪兒見過這陣仗,小樣兒的,輕輕松松就得把他拿下。
有一回便聽陸商和范存孝低低議論,“主人如今怎么像個昏君了?!?/p>
說的有點兒道理,還真有點兒像了呢。
可只拿下蕭延年似乎也沒啥用,旁人仍舊防賊似的防備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