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磐猜想,大抵是仍有,只是不多了。
譬如那些暗樁啊,細(xì)作啊,犬牙交錯的,到處都是,哪兒就能一下給消滅個干干凈凈的呢?
那人飲完了酒,阿磐便趕緊殷勤布菜,還想著再套些話出來。
哪知那人卻不嘆了,只道,“罷了罷了,寡人累了,決意休整一番了?!?/p>
阿磐便問,“主人要休整多久?”
那人不緊不慢的,“一月,兩月,半年,也許數(shù)年?!?/p>
每蹦出倆字來,都要叫阿磐心中一涼。
媽呀。
假使果真如此,那她豈不是成日都要待在他眼皮子底下,那還跑啥。
你瞧,他還抓住她的手說,“總之寡人有你,急什么,不急?!?/p>
媽呀。
這還了得。
阿磐懵然點頭,又問,“那那我們現(xiàn)在又在哪兒呢?”
那人欣賞著遠(yuǎn)處那湖光山色,慢悠悠道,“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?!?/p>
廢話。
自然與世隔絕,連個人影都少有。
還以為能套點兒話出來,結(jié)果最關(guān)鍵的事,他一句也不肯透露。
那人輕拍著她的手,一掃方才的陰霾,又笑,“我告訴你,這地方還是有點兒好的。聽說開春會開滿蕓薹,漫山遍野一片明黃黃的,你不信,便等著看?!?/p>
哦,往院外瞧去。
這里的山綠得發(fā)翠,重疊嵐光,滿川芳草,十分秀麗。
從遠(yuǎn)處望去,連塊白石都瞧不見,與北地山色大為不同。
阿磐自小住在中山,后來逃亡啊,打仗啊,去過魏國,又跟著謝玄去過邶地和趙國。
北地的山啊,雖大多巍峨挺拔,卻少有這般青翠的,入眼突兀崢嶸,上下四處都裸著光禿禿的石頭。
她心里盤算著什么時候才能想辦法出去,才不肯在這里待到明年開春。
她想,她是定要在入秋前出去的。
不然到了冬天,天冷路滑,這延綿不見盡頭的山路就更不好走了。
心里這般想著,嘴里連連應(yīng)下,“信,阿磐都聽主人的?!?/p>
那人這才好受一些。
為緩解蕭延年的思鄉(xiāng)之情,底下的人想盡辦法搞些新花樣。
有一回,范存孝帶回來一竹簍的河蟹,說是在稻田里抓的。
北地哪兒有稻田啊,北地也少見河蟹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