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如雪的眉頭不自覺地蹙了起來。
一直安靜地,站在柳如雪身后的孫小梅,聽到這話,小臉也瞬間白了。
葉凡的臉上卻依舊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。
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梁宏,像是在欣賞一出并不怎么高明的戲劇。
梁宏被他看得心里有些發(fā)毛,但臉上依舊維持著那副溫和的笑容。
他站起身,走到窗邊,指著窗外那片,被譽為“絲綢之府”的繁華街景,意有所指地說道:
“葉先生,您在巴黎,在北京,都掀起了滔天巨浪,我們這些在南方做點小生意的人,佩服,佩服得很?!?/p>
他的話鋒,陡然一轉(zhuǎn),聲音里帶上了一絲,若有若無的冰冷。
“不過,這江南的水,自古以來,就深得很。風(fēng)浪也大。”
“外來的船,如果不熟悉航道,很容易,擱淺觸礁。就算船再大,再結(jié)實,一旦陷進了這片水鄉(xiāng)澤國的淤泥里,那也是神仙難救啊?!?/p>
這番話,已經(jīng)不是暗示,而是赤裸裸的威脅了。
空氣瞬間變得壓抑起來。
柳如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葉凡卻忽然笑了。
他緩緩地站起身,也走到了窗邊,與梁宏并肩而立。
他看著遠(yuǎn)方,那一片片如綠色海洋般的桑田,和那在陽光下波光粼粼的太湖,嘴角的笑意愈發(fā)玩味。
“梁主任,你可能搞錯了一件事。”
他的聲音不大,卻帶著一種仿佛能穿透人心的力量。
“我這條船,來江南,不是為了借你的航道。”
他轉(zhuǎn)過頭,目光平靜而又銳利地直視著梁宏那雙已經(jīng)開始收縮的瞳孔,一字一句地說道:
“我是來把這整片太湖的水,都抽干?!?/p>
“然后看看,這水底下的淤泥里到底都藏著些什么見不得光的爛魚和臭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