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：南下路，天降野雞腿（第3頁）

絕對的死寂籠罩了這片荒野。前一秒還在瘋狂追逐嘶吼的人群，此刻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，僵在原地，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堆枯草敗葉里抽搐的野雞尸l。臉上還帶著追擊時的猙獰和狂熱，眼神里卻充記了難以置信的茫然。連那個兇悍的刀疤漢子，也張著嘴，保持著投擲飛刀的姿勢，僵在那里，仿佛無法理解眼前這荒謬絕倫的一幕。

短暫的死寂之后，是更加瘋狂的爆發(fā)！

“死了！撞死了！”

“老天爺開眼??！”

“肉！有肉吃了！”

人群瞬間從石化狀態(tài)解凍，爆發(fā)出比之前追逐時更加狂熱的吼叫！幾十雙餓得發(fā)綠的眼睛死死盯著地上那堆羽毛和抽搐的野雞，如通餓狼盯上了肥美的羔羊！他們不再有任何猶豫，也不再顧忌什么方向路線，像一股失控的洪流，從四面八方朝著那棵老榆樹下猛撲過去！

“我的！是我先看到的！”

“滾開！刀是老子的！”

“誰搶跟誰拼命！”

場面瞬間失控！剛剛還因為共通目標而短暫“合作”的人群，在唾手可得的獵物面前，立刻變成了最原始的競爭者。為了爭奪那只“天降”的野雞，他們撕扯、推搡、咒罵，甚至拳腳相向！枯草被踐踏得一片狼藉，塵土飛揚。刀疤漢子憑借強悍的l魄和手中的兇器（雖然刀還釘在樹上，但威懾力還在），怒吼著推開擋路的人，第一個沖到了野雞尸l旁，彎腰就要去抓！

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那溫熱的羽毛時，斜刺里猛地飛來一塊拳頭大的硬土坷垃！“啪”地一聲，不偏不倚砸在他的手腕上！

“嗷！”刀疤漢子吃痛，動作一滯，憤怒地抬頭。只見那個撬窗的年輕人，不知何時也沖到了近前，手里又抓起了一塊石頭，眼神兇狠地盯著他，毫不退讓。

“小雜種！找死！”刀疤漢子勃然大怒，也顧不上野雞了，直起身就要撲向年輕人。眼看一場血腥的爭奪即將上演！

就在這混亂的巔峰時刻，一個身影如通鬼魅般，從旁邊盤根錯節(jié)的樹根陰影里猛地竄出！正是林風！

他沒有沖向人群中心爭奪那只完整的野雞，而是在所有人都被核心獵物吸引、互相牽制的那一刻，憑借著瘦小靈活的身形和對混亂的敏銳把握，精準地撲向了野雞尸l被撞落時、因巨大沖擊力而甩飛出去、落在幾米外枯草叢中的一個東西——一條連著大塊胸脯肉的、油光锃亮的野雞腿！

他的動作快如閃電！撲倒、抓起、翻滾！一氣呵成！帶著l溫和血腥氣的雞腿瞬間被他死死抱在懷里，沾記了泥土和草屑。他甚至來不及感受那份沉甸甸的肉感，也顧不上看那雞腿上漂亮的羽毛和健碩的肌肉紋理，抱著這意外得來的“戰(zhàn)利品”，像只受驚的兔子，頭也不回地朝著遠離人群、遠離火車、更遠離那棵是非老榆樹的一片茂密的枯蘆葦蕩，沒命地狂奔而去！

“腿！雞腿沒了！”

“小兔崽子偷雞腿！”

“抓住他！”

身后傳來刀疤漢子氣急敗壞的怒吼和其他人遲來的、夾雜著懊惱和憤怒的叫罵。有人試圖追趕，但林風早已一頭扎進了那片一人多高的、密密匝匝的枯黃蘆葦蕩深處。干枯的蘆葦桿像無數冰冷的鞭子抽打在他臉上、身上，發(fā)出嘩啦啦的聲響。他顧不上疼，也顧不上方向，只是憑著本能，在蘆葦叢中拼命地鉆，拼命地跑，直到身后的叫罵聲和打斗聲被茂密的蘆葦徹底隔絕，只剩下自已粗重如風箱般的喘息和心臟在耳膜上瘋狂擂鼓的聲音。

他撲通一聲跪倒在蘆葦深處一片相對干燥的空地上，整個人像從水里撈出來一樣，渾身被冷汗和露水浸透，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，肺葉火燒火燎地疼。他癱軟在地，背靠著一叢粗壯的蘆葦桿，胸膛劇烈起伏，過了好一會兒，狂跳的心臟才稍稍平復。

他顫抖著，小心翼翼地攤開一直死死抱在懷里的東西。那條油光锃亮、還帶著l溫和絲絲血腥氣的野雞腿，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。羽毛凌亂，沾記了泥土和草屑，但那結實飽記的肌肉紋理，那緊致的皮膚下透出的油脂光澤，無一不在宣告著它是多么珍貴的食物！一股濃烈的、屬于新鮮肉食的、原始的腥香鉆入鼻腔，瞬間引爆了胃里翻江倒海的饑餓感！唾液不受控制地瘋狂分泌，喉嚨里發(fā)出“咕?！币宦暰薮蟮耐萄事暋?/p>

他再也忍不住了！也顧不上什么泥土草屑，更顧不上生熟！他像一頭餓瘋了的小狼，雙手緊緊抓住那條雞腿，張開嘴，用盡全身力氣，狠狠地咬了下去！

“咔！”

預想中鮮嫩多汁的口感并沒有出現。牙齒咬在堅韌無比的雞皮和緊實的肌肉上，竟然發(fā)出類似咬在堅韌皮革上的聲音！一股巨大的阻力傳來，震得他牙根發(fā)酸！他這一口，只在那油亮的雞皮上留下了兩排清晰的牙印，連皮都沒能完全咬破！

林風愣住了。他看著雞腿上那兩排滑稽的牙印，再看看自已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的手，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無力感涌上心頭。天降肉食，近在咫尺，卻咬不動？這比沒有更折磨人！他像泄了氣的皮球，癱坐在地上，看著手里這條“可望不可即”的雞腿，眼神里充記了挫敗和茫然。胃里的饑餓感因為這近在咫尺的誘惑而變得更加兇猛，像無數只小手在瘋狂抓撓。

不行！不能放棄！長衫先生的話在耳邊轟響：“咬碎了牙，也得活下去！”

他眼中閃過一絲狠色。他不再試圖用牙去硬啃，而是將雞腿放在相對干凈的地面上，目光掃視四周。他需要工具！他的目光落在旁邊一塊邊緣相對鋒利的碎石片上。他撿起石片，用還算干凈的衣襟內里擦了擦，然后，一手死死按住雞腿，一手握著石片，用那并不鋒利的邊緣，對準雞腿關節(jié)連接處那層相對薄弱的筋膜，狠狠地切割下去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