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黑林子往事（第6頁）

“敬酒不吃吃罰酒！”小女孩的臉變得猙獰起來，指甲突然變得又尖又長，“等月圓了，我就把你拖進(jìn)林子，讓你當(dāng)我的替身！”

說完，它化作一縷黑煙鉆進(jìn)墻縫，消失了。我癱坐在地上，渾身都是冷汗，剛才那一瞬間，我清楚地看到，它的腳腕上，系著一根紅繩，繩子上掛著個小小的銀鎖——那是我小時侯戴過的銀鎖，早就丟了。

第二天一早，真正的老支書來了，聽說昨晚的事后，他臉色凝重地說：“它在騙你，石屋確實有，但里面不是替身，是它的老巢。你爺當(dāng)年為了鎮(zhèn)壓它，在石屋里布了陣，現(xiàn)在陣法可能松動了?！?/p>

“那書里說的‘替身立，煞氣平’是啥意思？”我急忙問。

老支書嘆了口氣：“那是最后的法子。如果實在鎮(zhèn)不住它，就得找個替身，用活人當(dāng)祭品，讓它附身在替身身上，再用桃木釘釘死，這樣才能保村子平安。但這是傷天害理的事，你爺當(dāng)年寧可自已守著，也不肯用這法子?！?/p>

我心里一沉。用活人當(dāng)祭品？那跟殺人有什么區(qū)別？

“還有別的辦法嗎？”

老支書搖搖頭：“只有等今晚子時了。你記住，無論看到什么、聽到什么，都不能離開老槐樹，更不能讓任何人靠近林子。”

夜幕終于降臨。今晚的月亮特別圓，慘白的月光灑在雪地上，把一切都照得像墳場一樣。我揣著桃木符、黃紙和白酒，腰間系著雞血碗，脖子上的玉佩燙得厲害，一步步走向林子邊的老槐樹。

離林子越近，那股腥臭味就越濃，空氣冷得像冰，連月光都像是帶著寒氣。老槐樹枝椏上掛記了冰棱，在風(fēng)里發(fā)出“咯吱咯吱”的響聲，像是有人在磨牙。

我按照書里的方法，在槐樹下點燃黃紙，把桃木符掛在最粗的枝椏上，再用白酒沿著樹根灑了一圈?；鹈绾雒骱霭?，映得周圍的雪地上影影綽綽，像是有無數(shù)人影在晃動。

子時快到了，月亮升到了頭頂，慘白的光直射下來，照得林子邊緣的雪地上出現(xiàn)了一道黑色的影子，像是林子在慢慢往外擴(kuò)張。

突然，一陣歌聲傳來，還是那尖尖細(xì)細(xì)的調(diào)子，這次卻清晰得可怕：“紅鞋子，白襪子，哥哥帶我去看戲……”

我心里一緊，想起書里的話，趕緊咬破手指往眼睛上抹。血剛碰到眼皮，就看見雪地上站記了人影，有男有女，有老有少，都是村里失蹤的人！那個丟了的小男孩，瘋了的張寡婦，甚至還有我爺爺和三叔，他們都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，眼睛黑洞洞的，直勾勾地盯著我。

“小冬，過來啊……”爺爺朝我招手，他的臉凍得發(fā)紫，嘴唇烏青，“跟爺爺回家……”

“別信它！”我死死咬著牙，握緊了腰間的桃木釘，“你們不是我爺爺！也不是我三叔！”

那些人影突然變得猙獰起來，臉上的皮膚開始脫落，露出下面腐爛的肉。張寡婦的頭發(fā)變得老長，纏向我的腳踝；小男孩咧開嘴笑，嘴里沒有舌頭，只有黑乎乎的洞；爺爺和三叔一步步朝我走來，手里拿著斷了的桃木枝。

歌聲越來越響，震得我耳朵生疼。我看見那個穿紅棉襖的小女孩站在人影后面，手里拿著那只紅布鞋，正對著我笑，嘴角咧到了耳根。

“哥哥，你的替身讓好了哦……”小女孩指了指我身后。

我心里咯噔一下，差點回頭，幸好及時想起書里的警告，死死盯著前面?？刹弊雍竺嬖絹碓?jīng)?，像是有人在對著我的后頸吹氣，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奶香味——那是我小時侯最喜歡的奶糖味。

“小冬，回頭看看我呀……”一個溫柔的女聲在我耳邊響起，是奶奶的聲音！“奶奶給你帶了奶糖……”

我的眼淚瞬間涌了上來。奶奶在我十歲那年就去世了，我最想念的就是她。我忍不住想回頭，脖子已經(jīng)開始轉(zhuǎn)動，就在這時，脖子上的玉佩突然爆發(fā)出一陣灼熱的疼痛，像是被火燙了一樣。

“??！”我疼得叫出聲，瞬間清醒過來。奶奶早就去世了，這也是那東西變的！

“找死！”我掏出腰間的桃木釘，猛地轉(zhuǎn)身，朝著身后的“奶奶”刺過去。桃木釘剛碰到她，她就發(fā)出一聲凄厲的尖叫，化作一縷黑煙。我這才發(fā)現(xiàn)，身后根本沒人，只有一個稻草人，穿著我?guī)淼呐f衣服，臉上貼著一張畫著我名字的黃紙——那是我白天準(zhǔn)備的替身！

原來它想騙我回頭，讓我承認(rèn)這個替身，這樣它就能附身在替身身上離開林子！

“你敢壞我的好事！”小女孩氣得尖叫，所有的人影都朝我撲過來。我掏出雞血碗，猛地潑過去，雞血灑在人影身上，發(fā)出“滋滋”的響聲，它們紛紛后退。

子時到了，月亮升到最高處，慘白的月光像水一樣灑下來，林子邊緣的黑影突然加速擴(kuò)張，眼看就要越過我灑下的白酒界線。

“就是現(xiàn)在！”我想起書里的陣圖，掏出三根桃木釘，按照三角形的位置狠狠釘進(jìn)地里，正好把稻草人圍在中間。然后我點燃黃紙，把剩下的白酒全潑在稻草人身上，嘴里念著舊書里的清心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