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黑林子往事（第5頁）

“那……那怎么辦？”

“只能按書里說的，守住林子，別讓它找到替身。”老支書拍了拍我的肩膀，“還有三天就是十五，也是月圓之夜，你一定要小心?！?/p>

三天。我只有三天時(shí)間準(zhǔn)備。

五、月圓

接下來的兩天，村里人心惶惶。三叔的死讓大家意識到，那東西比想象中更可怕。老支書組織村民在村子周圍撒了黑狗血和糯米，家家戶戶門口掛起了桃木符，晚上沒人敢出門。

我則按照舊書里的方法，準(zhǔn)備著十五晚上要用的東西。桃木符得用三年生的桃木心來刻，我翻遍了村里的老木匠家，才找到一截發(fā)黑的桃木。磨刻刀時(shí)，手指被劃了道口子，血滴在桃木上，竟冒出絲絲白煙，嚇得我差點(diǎn)把刻刀扔了。老支書說這是好兆頭，陽血能讓符咒更靈驗(yàn)。

黃紙要在正午陽光下曬足三個(gè)時(shí)辰，白酒得是自家釀的高度米酒，書里說烈性酒能沖散陰氣。我還特意讓李叔殺了只紅冠大公雞，接了記記一碗雞血，用粗麻繩系在腰間——這是書里沒寫的法子，是王大爺偷偷告訴我的，說當(dāng)年他爹對付“臟東西”就靠這個(gè)。

出殯那天，天陰得厲害，雪卻停了。送葬的隊(duì)伍稀稀拉拉，村民們都低著頭，腳步匆匆，沒人敢說話。走到村口老槐樹下時(shí)，抬棺的繩子突然“啪”地?cái)嗔艘桓?，棺材重重砸在雪地上，震起一片雪霧。

“不好！”老支書臉色一變，從懷里掏出桃木枝往棺材上拍，“煞氣太重！快撒糯米！”

幾個(gè)村民慌忙掏出布袋撒糯米，可糯米剛落地就變成了黑色，像是被什么東西腐蝕了。我脖子上的玉佩突然燙得厲害，低頭一看，上面的眼睛圖案竟變得清晰起來，像是在死死盯著林子的方向。

“它不想讓你爺入土！”老支書拽著我后退，“趕緊下葬，別耽擱！”

眾人七手八腳地把棺材抬進(jìn)墓穴，填土?xí)r，我聽見土里傳來“咯吱咯吱”的聲響，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抓木頭。我嚇得頭皮發(fā)麻，手里的鐵鍬都差點(diǎn)掉了。直到墳頭堆起來，插上白幡，那聲音才漸漸消失。

晚上回到家，我翻著那本舊書，突然發(fā)現(xiàn)最后幾頁被墨跡暈染的地方，在燈光下能看清幾個(gè)字了：“月圓時(shí)，引魂燈，替身立，煞氣平?！迸赃呥€畫著個(gè)簡易的陣圖，用三根桃木釘呈三角形擺放，中間要立個(gè)稻草人，穿上活人的衣服。

“替身……稻草人？”我心里一動(dòng)，難道書里說的替身，不是指活人？

正琢磨著，門外傳來敲門聲，篤篤篤，節(jié)奏很慢，像是老人在用拐杖敲門。我心里一緊，這時(shí)侯誰會(huì)來？

“誰?。俊蔽椅站o刻刀，走到門邊。

“小冬，是我。”門外傳來老支書的聲音，帶著點(diǎn)沙啞，“你出來一下，我有話跟你說。”

我猶豫了一下，透過門縫往外看，老支書背對著我站在雪地里，軍大衣的帽子壓得很低，看不清臉。院子里的雪被踩出一串腳印，可那腳印很奇怪，像是拖著什么東西走出來的，邊緣模糊不清。

“支書，啥事??？”我沒開門，握緊了腰間的雞血碗。

“關(guān)于替身的事，我得跟你細(xì)說?！崩现穆曇粲悬c(diǎn)發(fā)飄，“你爺當(dāng)年……留下過一個(gè)替身，藏在林子邊的石屋里?！?/p>

林子邊的石屋？我從沒聽說過。舊書里也沒提過。

“石屋在哪兒？”

“你出來，我?guī)闳??！崩现D(zhuǎn)過身，帽子滑落下來，我這才發(fā)現(xiàn)，他的臉白得像紙，眼睛里沒有瞳孔，只有一片漆黑，嘴角還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。

“你不是支書！”我嚇得后退一步，手里的刻刀掉在地上。

“呵呵……”“老支書”笑了起來，聲音尖尖細(xì)細(xì)的，正是那小女孩的聲音，“哥哥，跟我去石屋吧，那里有你想知道的答案……”

它的臉開始變化，皮膚一點(diǎn)點(diǎn)裂開，露出下面慘白的肉，最后變成了那個(gè)穿紅棉襖的小女孩的樣子，手里還攥著那只紅布鞋。

“滾開！”我抓起桌上的桃木符扔過去，符紙剛碰到它就燃起綠色的火苗，它尖叫一聲，后退了幾步。

“敬酒不吃吃罰酒！”小女孩的臉變得猙獰起來，指甲突然變得又尖又長，“等月圓了，我就把你拖進(jìn)林子，讓你當(dāng)我的替身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