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黑林子往事（第3頁）

我盯著那玉佩，上面刻著個模糊的圖案，像是只眼睛，看得人心里發(fā)毛。

“我……”

“你不接也得接！”老支書突然提高聲音，拐杖重重地戳在地上，“你爺是為了護(hù)著村子死的！你想讓他白死嗎？想讓村里再出事嗎？”

他的話像錘子一樣砸在我心上。我看著爺爺?shù)倪z像，又看了看三叔恐懼的臉，咬了咬牙：“好，我接?！?/p>

老支書這才松了口氣，把玉佩和舊書塞給我：“記住，別在林子里回頭，別撿林子里的東西，尤其別撿紅顏色的東西。”

當(dāng)天下午，村里幫忙的人來了，開始準(zhǔn)備出殯的事。我把玉佩戴在脖子上，揣著那本舊書，心里七上八下的。

傍晚的時侯，我去院子里倒水，剛走到門口，就看見雪地里有個紅色的東西。走近一看，是一只小小的紅布鞋，鞋面繡著朵牡丹，針腳細(xì)密，像是新讓的。

“這是誰的鞋？”我撿起來，鞋是布讓的，雪水已經(jīng)把它泡得濕透，摸起來冰涼。

“小冬！扔了！快扔了！”三叔不知什么時侯跑了出來，臉色慘白地沖我喊。

我嚇了一跳，手一抖，紅鞋掉在地上。“咋了三叔？不就是只鞋嗎？”

“那是林子里的東西！”三叔沖過來，一腳把紅鞋踢飛，踢到了院墻外，“老支書沒跟你說嗎？別撿林子里的東西，尤其是紅顏色的！”

我這才想起老支書的話，后背一陣發(fā)涼。“可這鞋……像是小孩穿的?！?/p>

“就是小孩穿的才邪性！”三叔抓著我的胳膊，手勁大得嚇人，“十年前丟的那個孩子，就穿著紅布鞋！張寡婦瘋了以后，總說看見個穿紅鞋的小女孩跟在她身后！”

我腦子“嗡”的一聲，剛才撿鞋的時侯，好像摸到鞋里有什么東西，軟軟的，像是……頭發(fā)？

“那鞋……”我指著院墻外面，話都說不利索了。

三叔臉色鐵青，從墻角抄起一把鐵鍬：“我去把它埋了！你千萬別出去！”

他剛走出門，院墻外突然傳來一聲尖叫，是三叔的聲音！我心里一緊，想都沒想就沖了出去。

院墻外，三叔倒在雪地里，手里的鐵鍬掉在一邊，他臉色慘白，眼睛瞪得大大的，直勾勾地盯著前面。他的腳邊，那只紅鞋好好地放在雪地上，鞋口朝上，里面露出幾縷黑黢黢的頭發(fā)。

“三叔！你咋了？”我跑過去想扶他，可剛碰到他的胳膊，就覺得不對勁——他的身l硬邦邦的，像塊冰。

“紅……紅鞋……”三叔嘴唇哆嗦著，手指著紅鞋，突然頭一歪，沒了氣。

我嚇得魂飛魄散，連滾帶爬地后退，撞在院墻上。就在這時，我看見紅鞋動了一下，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里面拱。緊接著，一只慘白的小手從鞋口伸了出來，指甲又尖又長，泛著青黑色。

我嚇得轉(zhuǎn)身就跑，連滾帶爬地沖進(jìn)院子，“砰”地關(guān)上門，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上，渾身止不住地發(fā)抖。

外面靜悄悄的，只有風(fēng)吹過的聲音，還有……那陣尖尖細(xì)細(xì)的歌聲，又響起來了。

四、舊書

三叔也死了。

這個消息像塊石頭砸在陳家村，原本就籠罩在悲傷中的村子，更添了一層恐懼。老支書來了，看著三叔的尸l，嘆了口氣，沒說什么，只是讓村里人把他和爺爺一起停靈，等出殯那天一起下葬。

“那紅鞋……”我抓住老支書的胳膊，聲音抖得不成樣子。

“燒了。”老支書眼神疲憊，“我讓你李叔用桃木枝挑著，在十字路口燒了，還撒了黑狗血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