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拂過發(fā)絲:“今日的藥怎的還沒好,嬤嬤不若去看一看。”
林嬤嬤退下,珠圓也被她留在門口,一時間此處只剩二人獨處。
孔氏走到她身前,卻不敢看她的臉,只看向別處:“你,你今日去了哪里?”
她沒應(yīng)聲。
孔氏似是明白了什么,又生硬轉(zhuǎn)過話題:“如若不方便說便算了,只你今日帶著趙郎君消失了許久,于賦永定會猜忌,我便喚了林嬤嬤去接你過來,你放心,我用的是我氣惱你今日胡鬧的行為,他不會起疑?!?/p>
她腰間仍疼著,想來已是一片淤青,腰背不自覺僵硬,孔氏似有察覺,當(dāng)即走上前:“怎的了?”
她下意識避開她的觸碰。
空氣有一瞬凝滯。
孔氏面色暗了暗,她退開些距離,一時沒有出聲。
她看著跟前明顯情緒下沉的人,頓了頓后挪開視線:“我不是于熹荷,所以你的愧疚不用放在我身上。”
許久之后孔氏才出聲:“我只想你不是熹荷,我只是,只是想起了別的?!?/p>
她抬眸看了她一眼,又匆促挪開視線:“你與熹荷生得像,你還會雕玉,我想問問,你父親是不是玉匠?而你母親是不是喚作,沛婉?”
她怎的會知曉這么多?
她眉頭一擰,神色頓時戒備:“你為何會知曉這些?你調(diào)查我?”
孔氏囁嚅著嘴唇,聲量低了低:“并非,只是沛婉乃是我姐姐閨名,我姐姐并非病逝,她是愛上了一玉匠,執(zhí)意要與人私奔,家中為護(hù)名聲,才謊稱她病逝?!?/p>
什么?
她不可置信,當(dāng)即反駁:“可我母親并不姓孔,她姓李,并非你孔家人,且你一向討厭你這位姐姐,如今又為何幫我?無稽之談?!?/p>
孔氏也急了,話說得異??欤骸翱晌覀兡赣H也就是你外祖母正是姓李,你母親想拋卻孔家的一切才改了姓。
“我是討厭她,因為原本要嫁給于賦永的本就是她,她要追求自己的愛情,家里便只能犧牲我來保全名聲。于賦永一直喜歡阿姐,我怎會愿意?我不喜熹荷便是因為她生得像,卻不曾我的漠視卻成了幫兇。
“而你與熹荷生的像,并非巧合,是因為侄女像姨,而你又生得像你母親,你們本是表姐妹。”
她確實……生得像阿娘,自小到大,所有見過她和她阿娘的人都會提一嘴,說她好似與母親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,不僅生得像,性子也像。
“我已知曉我犯下的錯不可彌補,但你如今替了熹荷身份,也替她擔(dān)下風(fēng)險,我也不想再因為對姐姐的怨恨牽扯任何人,也不知曉于賦永是否知曉你身份,是否會因此為難,我與你說明,是想你早做防范?!?/p>
她呼吸一下急促,腦海中浮現(xiàn)的卻不是只在畫像見過的母親模樣,而是于賦永瞧她的眼神,那透過她要看另一個人的眼神。
所以他在透過她,去想她阿娘。
“嘔——”
她倏地干嘔起來,撐在一旁,胃里翻滾的不成樣。
“怎的了,怎的突然不舒服。”孔氏倒來茶水,她抬手拂過,腳步踉踉蹌蹌往前走著。
太惡心了,這一切都太惡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