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空一陣驚雷,接著突兀下起蓬勃大雨,打在窗沿打在門前,幾乎淹沒她的聲音。
她松了力道,任由她的手無力一般甩在床上:“我本不想告訴你真相,因?yàn)槲矣X得你不配做熹荷的母親,只如今我已別無他法,這是我的底牌,我已攤開給你?!?/p>
她頓了頓,緩緩起身,視線不自覺看向窗外,大雨蓬勃,便是在夜里也瞧得清晰。
“所以,關(guān)于于賦永與寧王府,你知曉多少?”
床上的人沒有應(yīng)聲,許久許久,久到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逐漸停歇,只剩微弱的淅淅瀝瀝聲音,床上的人才有了聲響。
“她是如何中的毒?”
于溪荷默了默,再開口時聲音微澀:“在江小娘每個季度送去的吃穿用度里,下在茶罐,熹荷喜歡喝茶,日復(fù)一日的喝,毒素便逐漸積累,接著身體便不好了,偏偏日常給她看身體的郎中也是于賦永找來,從不會提及中毒之事。
“如若不是在驛站遇到了一游醫(yī),那游醫(yī)點(diǎn)破她中毒,她或許到死都不知曉?!?/p>
她抬手捂著心口,不知怎的說完這番話胸口一陣陣發(fā)悶。
許是做于熹荷太久,她的不甘也成了她的不甘。
她深吸一口氣,將情緒盡數(shù)整理:“我答應(yīng)要給她尋找真相,也要給她找回公道,這于賦永我是一定要對付的?!?/p>
她再次湊近,扼住她脖頸:“所以你知曉的,今日是說也的說,不說也得說?!?/p>
被扼住脖頸的人沒有掙扎,她緩緩抬眸,面上淚水縱橫,眼眸也通紅著,卻沒有應(yīng)她。
“那她替你死時,疼不疼?”
于溪荷驀然想起那日,毅然決然將箭羽刺入自己胸膛的場景,她忍了忍,聲音冷硬:“快說,于賦永到底與寧王府有什么勾當(dāng)?”
跟前人垂了眼眸:“我知曉的不多,于賦永他心思深,極少信任他人,我不過是從細(xì)枝末節(jié)隱約知曉他與寧王府暗中來往,以及,他們在尋一個人。”
“誰?”
“一個早就死去的人,先太子趙齊民。”
先太子。
她倏地松了手,心神一陣震蕩。
他們要找先太子,先帝駕崩時只太后膝下一名皇子,皇子年幼,太后卻有德,他便留下詔令令幼子繼位,太后輔政。
這名正言順,從未有人置喙。
可若存在先太子,且先太子還活著,那他們籌謀的……
她呼吸倏地急促,腳無意識退后。
“你也很驚訝吧?我剛察覺時也驚訝極了,只我終究嫁給了他,與他榮辱與共,他也不是會將所有身家全都拿去賭的人,我便也沒有深究,只當(dāng)不知道?!?/p>
孔氏癱坐在床上,“我不喜熹荷,他一直都知道,所以他選擇將熹荷當(dāng)做棋子嫁去寧王府,我漠視熹荷,他也知道,所以讓耳根子最軟,最好操控的江小娘負(fù)責(zé)熹荷吃穿用度,給她下毒?!?/p>
她越說,聲音越哽咽:“他什么都知道,當(dāng)真是算準(zhǔn)了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