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氏默了默,也終于將來人看清,看清后害怕也減淡了些,只將人手挪開:“你又在做什么妖?三更半夜不睡,來我院子做什么?”
說著就要揚(yáng)聲喚人。
于溪荷扼住人脖頸:“我既深夜尋你,自是不想讓人知曉,你可明白我的意思?”
因著被扼住脖頸,聲音也被壓制著,孔氏只好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她確認(rèn)人確實不會出聲后才將人松開:“我來此是想與你談個交易。”
孔氏摸了摸脖頸,她抬眸看著跟前的人,黑暗中瞧不清晰,心里卻緩緩升起異樣感覺,總覺著自己這個女兒好似與平日不大一樣了。
她稍稍后撤些距離:“什么交易,有什么事不能白日說。”
瞧著她這副模樣,于溪荷頓了頓,心里的決定不免動搖,此人當(dāng)真可以信任?她當(dāng)真會因為熹荷中毒而倒戈向她嗎?
只開弓沒有回頭箭。
她湊近,聲音很低:“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恐會顛覆你的認(rèn)知,你需得冷靜,莫要驚呼?!?/p>
孔氏仍是一副不耐的模樣:“說就說了,還搞這樣的陣仗——”
她眉頭一擰,再次扼住人脖頸,將她的聲音停在喉頭:“孔佩蘭,你聽清楚了,你女兒,于熹荷,早就死了,被下毒毒死的,如此你可還是這般無所謂的模樣?”
一陣陰風(fēng)吹過,吹得窗戶叮鈴作響。
孔氏不敢相信,聲音想擠出來一般:“死,死了?”
她倏地?fù)u頭:“不可能,你分明還活著,怎的就死了,什么毒死,不過無稽之談!”
“可我一直都不是熹荷,孔佩蘭,我一直一直都不是你的女兒熹荷,我不過是與她生得幾分像,又受了她恩惠的普通人?!?/p>
孔氏不信,她一把挪開脖頸的手,不斷往后挪,直到脊背抵上冰冷墻壁,冷得她渾身一個激靈。
不可能。
她呼吸急促了瞬,神色慌亂一瞬后又盡數(shù)消退,她將顫抖的手交疊在身前:“你莫不是又在籌謀什么,要以如此形式恐嚇我,我不是信的?!?/p>
于溪荷靠近她,直視她的眼眸,眼眸黑沉如不見底的湖水:“你說可笑不可笑,我這個冒牌貨在你這個親生母親身邊這么久你都不曾發(fā)現(xiàn),我告訴你真相,你還不信?!?/p>
她抓起她的手,顫抖立時便傳到她手心,她眼眸涼了涼:“可事實就是如此,我本名于溪荷,溪流的溪,無故遭人刺殺,在驛站為熹荷所救,彼時她已毒入骨髓,活不了多久,便籌謀引我入局,她替我去死,我替她活?!?/p>
她抬眸:“你可知她被下毒了多久?八年,整整八年,倘若你有一次決計關(guān)心她一些,管一管她的事,她也不至于連都到你跟前的機(jī)會都沒有。”
跟前人渾身都顫了顫。
她沒有停頓:“你可知曉是誰人給她下的毒?”
她湊近她耳邊,聲音很輕,說的話卻好似千斤重。
“是你的枕邊人,是你孩子的親生父親,是你日日能見到的,于賦永本人。”
轟——
天空一陣驚雷,接著突兀下起蓬勃大雨,打在窗沿打在門前,幾乎淹沒她的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