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過去,那小廝便將人放開,珠圓連忙走到人身后。
“不過是我家小廝誤會了我的意思,才將姑娘女使攔下,”他神色顯而易見的失落,“看來姑娘,是真的對在下一點心思也無?!?/p>
她哪里還有心思與他談論這些,更何況他還出自寧王府。
她微微側過身,聲音冷淡:“我不曾有煩心事,郎君請回吧。”
她不曾瞧見身前站著的人面色都灰了些,他極力扯動嘴角,卻抵不住心底涌上的酸澀,于是嘴角再次撫平。
他抬眸將人看著,雖然她帶著帷帽,但她的模樣依然清晰在腦海,上次她問過,他于她,到底是婚約多些還是當真有別的情愫。
他已想明白。
起先或許只是因著婚約,他爹娘雖是官家賜婚,婚后卻很是恩愛,相敬如賓令人羨艷,他也向往這樣的日子,也想對未來的妻子敬著愛著。
那她說這場婚約不過是寧王府和于家的交易,讓他問問自己的心。
他想了許多天,已有結論,即便沒有婚約,他也在不知何時便已將她放在心底,她聰慧,即便被算計也能順利脫身,她善良,即便庶妹對他有了別的心思,她也愿寬宥。
她她眉宇間有別的女子沒有的東西,他說不清,只覺得好似無論發(fā)生什么她都不會倒下,如此堅韌。
可這樣的她,不曾對他傾心。
“郎君可還有別的事?”
他垂了頭:“我與姑娘婚期已定了,定在十五日后?!?/p>
這么快?
于溪荷回過頭:“何時定的?不曾納征請期,怎的就定了?”
跟前人應:“母妃請了司天監(jiān)算日子,唯有半月后是吉日,若往后恐得半年,母妃覺著太遲了,至于納征,待你家二姑娘成親后便會送來聘禮,你我婚服也早前一年前便已備好?!?/p>
險些忘了他是宗室子,雖沒有爵位,也有司天監(jiān)為其擇選吉日。
十日,僅剩十日。
她俯身:“多謝郎君告知婚期,我還有些事,便先回了?!?/p>
說著她看向珠圓,珠圓了然,去喚了馬車,趙承淵仍站在原地,她沒有理會,只轉過身看著橋下小河,本是想等啟明寺消息傳來后,她有了低,才好做下一步?jīng)Q策,不曾想啟明寺傳回的消息如此撲朔迷離,婚期又來的這般急。
局勢并不爽朗,她已落下乘,那部險棋終究要走。
于家馬車搖搖晃晃前來,她心緒難松,略一頷首便上了馬車:“回府?!?/p>
不曾想話音未落,馬車又被人喊?。骸暗鹊龋 ?/p>
她掀開車窗:“郎君還有何事?”
他面上的失落仍在,眼里盡是猶豫和糾結,停頓一會后似是做了某種決定一般。
“姑娘,”他說,“若姑娘如此不想嫁我,我愿請父王母妃,取消婚約,此后你我嫁娶,各不相干?!?/p>
有風吹過,吹過河面,吹過河邊楊柳,落下柳葉,飄飄揚揚緩緩落地,而馬車里的姑娘掀開帷帽,她將車窗打開了些,教馬車下的人能完整瞧見她的臉。
她聲音也終于帶上情緒:“郎君可是覺著,這場婚約只由我們二人決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