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卻沒有應聲,只這樣讓她舉著,許久。
久到她胳膊微微顫抖,幾乎要撐不住時他才扶過她的手臂,粗糲指腹按在手腕,脈搏跳動的位置,接著稍稍用力。
她被扶起。
“爹爹已說過了,哪有什么不能看的,都能看,且爹爹怎的舍得罰你?”
他抬手碾過她面頰發(fā)絲,目光專注在她面上,她的五官,她的模樣。
“我最不舍得的,就是你了?!?/p>
怪異感覺在心底揚起,讓她想要退后,想要避開他的觸碰,理智卻告訴她不行,她硬生生將那些沖動都壓回,只垂著眸:“方才爹爹可嚇人了,女兒心里害怕?!?/p>
接著舉起蒲扇,裝作委屈的模樣垂了頭,也擋去他的目光。
他頓了頓,松了手,轉過身,將木盒重新放回,接著動了動畫軸,木盒歸位。
“乖乖且回吧,爹爹要處理公務了?!?/p>
她手有一瞬松懈,卻極力穩(wěn)住,俯身行禮:“那女兒便告退了,爹爹莫要太過操勞。”
說著她轉過身邁動僵硬步伐,在即將走出門時又聽見:“日后不要來我書房了,若有想看的書且告訴爹爹一聲,爹爹派人給你送去?!?/p>
她大腦一陣嗡鳴。
“是?!?/p>
她聽見自己應,門外候著的玉潤上前,她倏地抓緊她手臂,依靠著人才能將將穩(wěn)住身形。
玉潤擔憂著回頭:“姑娘……”
她暗暗搖頭,只維持著姿態(tài)邁步走著,直到離開很遠,書房再也瞧不見時才陡然松懈,腳跟著一軟,幾乎就要摔倒在地。
玉潤連忙將人扶著坐在一旁的亭子坐下,她愈發(fā)擔憂:“姑娘……”
于溪荷抓緊玉潤手臂,抬眸時眼里的情緒幾乎要將人淹沒:“他一早就給我下了局?!?/p>
一開始他便知道她是假的,她提出要去書房,他欣然答應不過是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,若她當真做了什么,不僅可以摸清她的來意,還可借此摸她的底細。
加上之前的驛站流匪如此湊巧,他怕是已經(jīng)知道她是誰,又是為誰而來了。
而今日。
她緩緩閉眼:“是威脅。”
他先提及當年他與孔氏,便是點明他已知曉她在查什么,此后又將機關拿出,讓她親自打開木盒,不過是警告她,最好乖巧一些。
不然她在乎的,便要不保了。
當真是與虎謀皮。
這次交鋒她被捏住軟肋,已落下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