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說好要日日和我同塌而眠”……
月倚樹梢,窗外傳來一陣動靜。沈筠勾了勾唇角,放下手中書卷,走至窗邊,打開窗探頭望去。
有黑貓飛閃而過,在漫無邊際的白雪中留下一道黑色殘影,哪里有半分人影?
沈筠壓低唇線,垂下眸子,掩去眼中的幾分期許。抬手關(guān)窗時手腕忽然被抓住,覆上來的那只手冰冷,隨即有人影一掠,翻窗而入,裹挾著風雪的泠然。
是池驚鶴。
“冷不冷?”沈筠拉起他的雙手裹在手心,拍了拍池驚鶴身上的覆雪,眉頭微蹙,眼里有心疼浮現(xiàn),但是怎么也說不出不讓他來的話。是他邀約的,池驚鶴能如約而至,他心里自然是歡喜的。
池驚鶴卻只是看著,嘴角噙著一抹笑,直到看得人不好意思了,才搖搖頭。
“來見你,自然是滿心火熱,便不覺屋外風雪寒冷了?!?/p>
池驚鶴來得匆忙,大氅一披就疾步往前走,卻也沒忘記攜一枝紅梅送給心上人。
他從懷里掏出那枝紅梅,明媚嬌艷,能看得出被人一路上呵護備至,半分未曾被霜雪打shi,紅得灼眼。
“出門前瞧見墻角的紅梅開得正繁,隨手折了一枝給你?!背伢@鶴拿著那枝紅梅在沈筠眼前輕輕晃了晃,隨口道:“若不喜歡便隨便找個瓶子扔在角落里,也不礙事?!?/p>
沈筠被他這別別扭扭的說話方式逗笑了,從他手里奪過那紅梅,捧在鼻端輕嗅,打趣他:“我哪里說不喜歡了?你特意帶過來的,一路上小心翼翼護著,我要是隨便糟蹋,你可別回去偷偷抹眼淚了?!?/p>
“說好要日日和我同塌而眠,我自然沒有這個機會?!背伢@鶴沒有半分被揭穿的不自然,他兀自走至桌邊,倒了一杯熱茶。
沈筠不理他,捧著去插花了。同池驚鶴一起睡覺也無甚不妥,反倒有對方在身邊他睡得更安穩(wěn)一些。
用過晚膳后,沈筠和池驚鶴起興對弈,沈筠持白子而池驚鶴持黑子,于棋局之上分庭抗禮,誰也不讓著誰,一攻一守,一退一進,一時之間勝負難分。
沈筠執(zhí)棋子,略一思索,干脆利落地落下,轉(zhuǎn)眼間白子壓過黑子,竟是勝負已定。
池驚鶴一面收拾棋局,一面笑著說:“沈大人實在厲害,我自愧弗如。”
“也就棋局上能壓過池將軍了,我知人用人這點上實在差得很?!鄙蝮抟桓笨鄲赖臉幼樱恢皇謸卧谧烂嫔?,拄著臉,裝模作樣的重重嘆了口氣。
池驚鶴見他這幅樣子實在忍俊不禁,抬手摸了摸他的頭,用那副低沉的嗓子問他:“是發(fā)生了什么事嗎?可否愿意說來與我聽聽?”
“實在不是什么大事,只是近日覺得手底下的人辦事實在不稱心。”他眼珠子一轉(zhuǎn)悠,直勾勾盯上了池驚鶴,探身湊近了一些,鼻尖抵著他的,“若是驚鶴愿意疼痛割愛那真是在好不過了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