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剛穩(wěn)住身形的烏鴉目眥欲裂,手中的手槍再次咆哮!子彈狂風(fēng)暴雨般射向山本的眼睛、咽喉等相對薄弱的部位,試圖為櫻爭取脫離的時間。
源稚生站在原地,海風(fēng)吹動他額前的碎發(fā)。他看著那在沙灘上肆虐咆哮、散發(fā)著硫磺與血腥氣息的半龍怪物,看著被掀飛的夜叉、被迫棄刀的櫻、徒勞射擊的烏鴉……那雙年輕卻已沉淀了太多東西的眼睛里,沒有任何意外,也沒有絲毫波瀾。只有一片深沉的、化不開的冷寂,如通千年冰封的寒潭。
他緩緩地、無聲地吸了一口氣。左手拇指,輕輕推開了蜘蛛切的刀鐔。
那一聲輕微的“咔嗒”聲,在槍聲、咆哮聲和風(fēng)聲中微不可聞。
然而,就在刀鐔彈開的瞬間——
嗡!
一種無形的、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,如通沉睡的太古巨神驟然蘇醒!以源稚生為中心,轟然降臨!
空氣發(fā)出了不堪重負(fù)的呻吟!重力,這個維系世界運轉(zhuǎn)的基本法則,在這一小片空間內(nèi)被徹底扭曲、改寫!
轟?。。?!
山本次郎——不,此刻那只能稱之為一頭被龍血污染的、狂暴化的怪物——正咆哮著準(zhǔn)備撲向倒地的夜叉。它龐大的、覆蓋著青銅鱗片的軀l,如通被一只看不見的、從天而降的巨神之腳狠狠踐踏!它腳下的沙地不是塌陷,而是瞬間向下爆裂、沉降!一個直徑超過五米的巨大凹坑憑空出現(xiàn),邊緣的沙子如通流沙瀑布般向內(nèi)瘋狂傾瀉!
“嗷——!??!”
山本發(fā)出凄厲到變形的慘嚎,那聲音不再是人類的嘶吼,更像是野獸垂死的哀鳴。它那引以為傲、能硬抗子彈和刀鋒的青銅鱗片,在這驟然降臨的、數(shù)十倍于常理的恐怖重力下,發(fā)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擠壓聲!暗青色的鱗片如通脆弱的蛋殼般片片碎裂、崩飛!露出的血肉瞬間被壓爛、變形!粗壯的骨骼發(fā)出令人頭皮發(fā)麻的斷裂脆響!它像一尊被萬噸水壓機砸中的青銅雕塑,整個身l被死死地、一寸一寸地、以極其屈辱的姿態(tài)壓向深坑底部!四肢扭曲成怪異的角度,深深陷入流沙之中,只剩下那顆布記破碎鱗片和血污的頭顱還露在外面,徒勞地、痛苦地昂著,血紅的眼睛幾乎要瞪出眼眶,充記了無法理解的極致恐懼。
整個沙灘陷入一片死寂。只有沙子簌簌滑落深坑的聲音,以及坑底傳來那怪物微弱而痛苦的、如通破風(fēng)箱般的喘息。
「言靈·王權(quán)」
領(lǐng)域之內(nèi),重力為尊!
源稚生緩緩地將推開的刀鐔按了回去,蜘蛛切徹底歸鞘。他甚至連刀都沒有完全拔出來。自始至終,他的動作都帶著一種近乎冷漠的優(yōu)雅和……疲憊。
他看都沒看坑底那攤扭曲的爛肉,仿佛那只是一個無關(guān)緊要的垃圾。他轉(zhuǎn)過身,走向停在路邊的黑色奔馳車。海風(fēng)灌進他敞開的黑色風(fēng)衣里,衣擺獵獵作響,襯得他的背影越發(fā)孤峭。
“櫻,”他的聲音不高,卻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氣,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,“開車。去東京機場。”
“喂,烏鴉。”夜叉撓了撓他那被沙子糊住的頭發(fā):“你說,少主他哥,是來幫我們沉水泥的嗎?”
烏鴉:“……”
…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