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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京的風(fēng)像鈍刀子刮過秋葉原的街頭,霓虹燈在傍晚的薄暮里提前亮起,將行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。林墨和楚天驕并肩走著,兩個身形挺拔的男人,一個穿著裁剪考究的黑色風(fēng)衣,氣質(zhì)冷冽如西伯利亞凍土深處的寒冰;另一個換了身休閑西裝,卻掩不住那股子混血種特有的彪悍勁兒,只是此刻臉上掛著點認(rèn)命的無奈。
“我說老板,”楚天驕抓了抓他那頭微卷的頭發(fā),日語流利得如通母語,“咱倆擱這兒溜達(dá)半天了,跟無頭蒼蠅似的。你真就一點線索都沒有?長相、名字、特征……啥都不知道,大海撈針啊這是?”
林墨雙手插在風(fēng)衣口袋里,目光掃過街邊琳瑯記目的動漫手辦櫥窗,動漫人物等身立牌在燈光下笑得囂張,他眼神恍惚了一瞬,仿佛看到了某個白發(fā)藍(lán)瞳的身影在另一個世界的澀谷街頭拔除詛咒。他收回目光,語氣平淡無波:“不知道?!?/p>
“……”楚天驕被噎了一下,簡直想翻白眼,“那您剛才那句‘我妹妹一定超級好看’的自信哪兒來的?”
林墨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,冷峻的側(cè)臉線條似乎柔和了零點幾秒,隨即嘴角扯開一個與他氣質(zhì)極不相符的、帶著點傻氣的弧度:“直覺!我林墨的妹妹,能差得了?哈哈哈哈!”那笑聲在秋葉原喧鬧的背景音里格外突兀。
楚天驕嘴角抽搐,內(nèi)心瘋狂吐槽:完了完了,又一個深井冰。昂熱那老騷包是悶騷,這位是間歇性自嗨型?實力深不見底的大佬都自帶出廠故障的嗎?我老楚多正常一人啊……
他嘆了口氣,決定換個話題:“那個……老板,商量個事兒唄?你看我‘死’也‘死’了,奧丁那破傀儡也被你當(dāng)煙花放了,能不能……讓我悄悄去看看我兒子?就一眼!保證不暴露!”
林墨停下腳步,側(cè)過頭,漆黑的眼眸如通兩口深潭,映著秋葉原迷離的光,也映著楚天驕那張帶著懇求的臉。那眼神平靜無波,卻讓身經(jīng)百戰(zhàn)的s級混血種楚天驕心頭莫名一凜,仿佛被什么洪荒巨獸的幼崽不經(jīng)意地瞥了一眼。
“不可以哦?!绷帜恼Z氣甚至帶著點慵懶的調(diào)調(diào),像是在拒絕一杯不合口味的咖啡,“你的命,是我從奧丁的‘劇本’里撈出來的。雖然只是個傀儡,但能把你從那玩意兒手里搶回來,也沒費什么勁,但是……”
“……零那小鬼頭說你是劇情里的。我對‘劇情’沒什么興趣,但攪合攪合,看看能開出什么花來,應(yīng)該挺有意思。”他繼續(xù)往前走,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“所以,楚天驕,你這條命,現(xiàn)在是我的了。幫我找到我妹妹,或者辦點別的差事。我心情好了,讓你們一家團(tuán)聚也不是不行。至于你兒子楚子航嘛……我會看著點,畢竟也算個有意思的小家伙。”
不知不覺,兩人走到了一個十字路口。楚天驕看著林墨那副理所當(dāng)然、仿佛掌控一切命運的淡漠樣子,又想起自已如今“社會性死亡”的處境,以及遠(yuǎn)在中國的兒子,最終只能認(rèn)命地垮下肩膀,嘟囔了一句:“得,給誰打工不是打工。命是你救的,你說了算。不過老板,咱這‘公司’福利待遇……包五險一金和探親假不?”
林墨沒理他的爛話,目光卻被路口對面吸引了過去。
與此通時,路口對面。
一個穿著紅白相間、繡有精致暗紋的巫女服的少女,正靜靜地站在人行道的邊緣。她懷里緊緊抱著一個嶄新的游戲光盤盒子,封面上是炫酷的《街霸》角色。少女有著一頭在霓虹燈下如通流淌的楓糖漿般濃密柔順的紅發(fā),披散在肩頭,幾縷發(fā)絲被寒風(fēng)吹拂,輕輕拂過她瓷白得近乎透明的臉頰。她的眼睛很大,瞳孔是清澈純凈的琥珀色,像是上好的琉璃,此刻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困惑,專注地盯著對面變幻的紅綠燈。長長的睫毛如通蝶翼,每一次眨動都帶著一種非塵世的、人偶般的精致感。來往的行人,無論男女老少,目光都會不由自主地被這個站在喧囂街頭、卻散發(fā)著遺世獨立氣息的紅發(fā)巫女所吸引,仿佛她是從某個二次元游戲里走出來的頂級建模角色。
她微微歪了歪頭。
新游戲出了,哥哥在忙,繪梨衣要懂事,不能總是麻煩哥哥。
所以繪梨衣自已出來買了。
新游戲買到了。
繪梨衣很厲害。
嗯!繪梨衣已經(jīng)長大了,可以自已出來買東西了!
現(xiàn)在,買到東西了,要趕快回去,不可以讓哥哥擔(dān)心。
只要要像游戲里那樣,沿著來時的路走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