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這般從頭至尾狠狠被她設計了一番,雖說事出無奈,這一切是最好的安排,荀煦并不認為自己做錯,心中對這小姑娘卻也是有幾分歉意的。
然而郡君本人竟毫無異常,見到她仍是恭敬如初,不見一絲怨憤。
這叫荀煦更加心緒復雜難言。
除開這個,便是太子那一遭。
這許多年來,荀煦遇到對自己有意思的姑娘自然不少,有了對比,是以她也清楚,丹陽郡君對她確實沒有那方面的想法。
可太子的想法卻也無法忽視。
荀令君咳嗽一聲:“郡君勤謹向?qū)W,實在可嘉。
”總是來得這樣早,一會兒被太子撞見,又要說她們孤男寡女的了。
荀郁不知荀煦為何突然夸她,謝了一聲入了席。
司馬丹此時也正朝東殿行來。
他雖然不愛讀書,但起床一直都很早,只不過要么習武要么散步,再不然便是去喂魚罷了。
他其實是自控力極強的類型,做事只有“該做”與“不該做”。
而這次回洛陽的路上,他才發(fā)現(xiàn),一直以好學生形象示人的荀郁竟與他正相反,完全是從心所欲之人,只有“想做”與“不想做”。
不止一次到了該行路的點,荀郁還賴在床上,描竹叫不起她,便去向太子告罪。
每次司馬丹都只好勉為其難親自去叫她。
這也十分有趣。
司馬丹嘴角勾著笑,到了東殿門口,就聽到里頭一句“那便十五夜酉時,微臣在上仙樓恭候郡君”。
那點笑便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果然人有了想要的,心態(tài)便會截然不同。
司馬丹從未如現(xiàn)在這般覺著整治東宮十分有用,否則他早在十里開外時,荀煦便已知曉他要來了,又怎會叫他聽見這樣一番邀約!他將提著的腳放下,站了一會兒,又走了。
在別處很逛了一段時間,才慢悠悠地又踱著步子到了東殿。
荀煦和荀郁二人各自坐在自己席上,仿佛從未說過一句話。
太子狠狠看了眼荀煦,坐到郡君旁邊柔聲道:“今日又來這樣早,可用過早膳了?”荀郁起了點雞皮疙瘩:“你能不能好好說話?”荀煦嘴角抽了抽,當作沒看見。
司馬丹惱著呢,道:“還不興我關(guān)心關(guān)心你?”荀郁低聲道:“以后有得你關(guān)心,現(xiàn)在好好讀書。
”一句話就把太子的毛順了。
但他并未放過這件事。
到了十五這天,太子從早晨起就在院子里轉(zhuǎn)圈,眼看時辰終于差不多了,便抓起馬鞭,沖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