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策見胤奚一離開阿妹便不言不笑,轉(zhuǎn)念便知,胤奚心里定然還在想父親舉薦他去荊州之事。
說實話,謝策當(dāng)時聽父親那么說,也頗感意外。
待到褚嘯崖發(fā)難之后,謝策又覺得父親料事在先。
謝家大郎強(qiáng)將胤奚拽上車與自己同乘。
前面車中,謝逸夏拂平大袖的褶皺,在氤氳的壁燈下打量侄女,說:“受委屈了?!?/p>
“哪兒的話。”謝瀾安打個哈欠,指間翻動著銅錢,“若非叔父忽出奇招,這擂臺我還沒和姓褚的打夠?!?/p>
“這是怪我了?一個,癡心妄想我家含靈,一個,直接把你的婚事歸為國事,”謝逸夏自嘲,“謝二經(jīng)營西府二十載,在這些人眼里,我倒像是死了?!?/p>
“叔父!”謝瀾安攏掌扣住銅錢,眼底倏生瀾霧。
她是真見過二叔的死,聽不得這個字。
謝逸夏不以為意地看著謝瀾安,忽然笑了,認(rèn)真地問:“含靈,你想再進(jìn)一步嗎?”
謝瀾安瞬間就領(lǐng)悟了二叔的意思。
元日不設(shè)宵禁,
城中設(shè)了鰲山燈會,一直熱鬧到秦淮兩岸。謝家的馬車從燈火幢幢的樓臺古寺前掠過,這種話,
也只有在跑起來的馬車上才能說。
謝瀾安神情古怪地忍了半晌,
終于忍不住一樂:“家里的謀士娘子暗示我改天換命,
二叔你又問我想不想再進(jìn)一步……我謝瀾安,
就那么像亂臣賊子?”
昔日蜀先主聽見這種試探,
尚且驚雷落筷,
也只有她,天大的事也當(dāng)成玩笑聽。
謝逸夏唇角含笑,肯定地點頭:“你不是做臣子的料?!?/p>
這是個不能折腰屈膝的天之驕子,又教出另一個十足十像她的桀驁之徒。
她那份狂,是打心眼里覺得“天老大,她老二”,橫行于世無顧忌。后頭那輛車?yán)锏男∽幽?,有樣學(xué)樣,今夜只差把“女郎老大,
他老二”寫在臉上。
這樣的人,肯對誰俯首稱臣?
他家侄女有將皇權(quán)宗親放在眼里過嗎?歷觀含靈入仕后的種種作為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