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當真又如何?”謝瀾安奇怪地反問,“我如日中天不是事實嗎?權,我是不可能放的,曲躬自辯我更做不來?;实墼阝滋笫窒码[忍了十六年,何為正何為亂他若還不會辨,這種滋味,就算他一回生二回熟了?!?/p>
功高蓋主的道理,謝含靈比誰都懂,可事情總得有人做。
天下何人不憚她,她懼天下何人憚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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宮里也在過臘八。
皇帝聽說含靈來了,特命御膳房再進一盅八寶豆粥,和顏悅色地讓她嘗嘗。
皇帝如此沉得住氣,反讓謝瀾安有些意外,如此一來,她便不好先提這事了。
宮娥接過她解下的外氅,謝瀾安沒坐下,站在地心端盞嘗了一口粥。
宮里的御膳確有獨到之處,這粥煮得稠而不爛,和家里是兩樣味道。
陳勍嘴角吟出一點笑意,印象中,這是她第一次吃御前的東西。
待她放下銀匙,皇帝望著那張清麗冷絕的容顏,才不急不徐道:
“含靈放心,我識得真?zhèn)?。你這邊費心搜集王家罪證,那邊就冒出個邪石妖字,還能是何緣故,自是王氏的金蟬脫殼之計。”
“陛下宸心慧斷,臣感激不盡。”謝瀾安拜了拜,“王氏專擅朝政多年,敢如此玩弄圣心,實是目無君主。臣一身之清白不要緊,卻不忍見天威遭人踐踏?!?/p>
“是了,不日便是新年,難道這種倚老賣老的人,還要留到過年嗎?”陳勍順著她的話說。
陳勍不傻,正因他不傻,才會對拿他當三歲小兒哄的奇石之說恨得牙癢?!叭煌醢渴馗怀?,依你之見,該當如何?”
謝瀾安隱約動了下唇角,“臣以為,真病假病,派御醫(yī)看一看便知道了?!?/p>
“甚好。”
“……娘娘,窗邊風冷,陛下方才說了會回來陪娘娘的,您還是莫站著吹風,保重龍?zhí)ヒo?!?/p>
永寧宮的大宮女走到倚窗相望的成蓉蓉身邊,輕聲勸說。
七個月的身子已經很重了,成蓉蓉臉頰有些浮腫。她婉順地點了點頭,離開窗邊。
從侯府陪嫁來的寶興卻忍不住道:“陛下陪娘娘用膳到一半,一聽說謝大人進宮,便急匆匆到前殿去了……之前,還幾次讓娘娘請謝大人入宮說話,陛下是不是……”
“住口。”成蓉蓉嚇了一跳,“怎可妄議圣上?謝大人雖為女子身,卻是外臣,也不是你等能非議的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