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難道胤小郎君的心像花苞,能聽女郎的指令,許他開便開,不許他開便合攏嗎?
謝瀾安怔愣片刻后,面無表情地微笑起來。
很好,那種微妙的無可奈何又來了。
她保持著微笑的樣子,不去看那張無辜的臉,伸出一根指頭向門外一指。
胤奚先被調(diào)侃,又被逐客,沒有脾氣地輕輕一嘆,抱著書形單影只地離開了。
他走后,謝瀾安用力搓了兩下發(fā)麻的耳垂,開始復(fù)盤:剛剛怎么會不敢跟這個弱不勝衣的小郎子對視?
胤奚慢慢地走下廊階,回頭注視著那片溫暖的燈光,并未馬上離去。
直到槐樹上的人忍不住重重咳了一聲,他才垂下眼,眼底水光一剎全消。
他當然知道,女郎不是當真問的。
他當然也知道,女郎哪里需要別人擔(dān)心、自責(zé)、幫她報仇。
這個女子像太陽一樣耀眼,像星辰一樣高懸。他只是想在她身邊找一個自己的位置,一個不會被隨意攔下、拋下、有資格被她多看幾眼的位次。
他只是找不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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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司馬離京后,朝堂恢復(fù)了短暫的平靜。
只是阮厚雄在家仍氣得夠嗆,若不是當日他不在,他非得和褚嘯崖硬橋硬馬地放個對不可。
謝瀾安反過來安慰舅舅,她是示敵以弱,漁翁得利。而庾洛神得知大司馬的要求后,卻真要氣瘋了。
“各大世家的錢還填不滿大司馬的胃口,為何還要庾家出錢?!八萬兩……是不是謝瀾安和大司馬聯(lián)起手來算計庾家呢,不行,我得讓阿父查個清楚!”
這里雞飛狗跳,撥云堡近日卻是欣欣向榮。
自從士林館開啟,周家門前車馬喧闐,鴻儒往來不絕。周蹇憋屈了這么多年,沒想到有一日還能和如此多的賢達雅士相結(jié)交。
更喜的是,一日他的小女兒回來,興奮地說:“阿爹,我新學(xué)了幾首詩,先生還夸我的字好呢!”
這小姑娘是從謝家學(xué)塾回來的,之前謝瀾安答應(yīng)撥云堡,若堡主肯將地界讓渡出來,她可以讓周家開蒙年紀的孩子入謝氏學(xué)塾讀書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