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極其困惑,自己不在家時,老三到底伙同族里那些長輩做了什么,把他好好的大侄子,逼成了拿捏人心一拿一個準的小狐貍?
阮伏鯨用眼神輕輕詢問謝瀾安,謝瀾安微笑搖頭,示意無事。
恰好這時阮厚雄回來了,高大的身形步履生風,謝逸夏對瀾安一笑,“瞧,你依靠的人來了?!?/p>
謝瀾安假裝聽不懂二叔的陰陽怪氣。
讓一個服丹上癮的人戒斷不易,但事關二叔性命,早在重生之初,她便打定了這個主意。
她上前迎舅父,“阿舅,沒事吧?”
聽外甥女叫他,阮厚雄眉間的威翳之氣瞬間消散:“能有什么事,不過是把那狗——那朱御史的玉笏折兩半了?!?/p>
謝瀾安遲遲哦一聲,阮厚雄又補充:“門牙也折兩半了?!?/p>
謝瀾安詫異:“動手了?”
“哪兒啊,”阮厚雄不甚在意地擺擺手,如果動手,那朱老兒的肋骨也得兩半?!皠恿艘荒_而已?!?/p>
金陵公侯滿地,門閥跋扈之習業(yè)已成風,哪是個講王法的地界。立法設刑針對的是庶人小民,刑卻不上大夫。
領過兵的阮厚雄入鄉(xiāng)隨俗,反正朱御史縱要追究,也動不了吳郡阮氏的根基。
阮伏鯨輕點一下額角,不想讓表妹形成母舅一家都是莽夫的印象,果斷打住這個話題,詢問表妹,正院中可還有空余的客廂,給他父子住下。
兩家十余年不走動,這回上京,自然要在姑母與表妹身邊多留一陣的。
謝瀾安自然說有,謝登連忙接口:“區(qū)區(qū)小事不用勞煩阿姊,謝府客舍極多,小弟愿為舅父與世兄安排。”
阮伏鯨看出這位小謝郎的算盤,淡笑道:“不用這么麻煩,我還是想住在離表妹近一些的屋舍,方便敘說?!?/p>
謝登一臉哀怨。那正院他都沒住過幾回!
謝逸夏不打擾他們舅甥團聚,他回京來,免不得要為族中的人心浮動收一收尾,之后還要進宮述職。
離開前,他似有些不放心,又對謝瀾安多說了一句:
“君子絕交,不出惡語,口出惡言的便不是真正值得之人。無須難過?!?/p>
他人不在京,對金陵的人心波瀾又豈會不察。
瀾安自幼夙慧穩(wěn)重,善于隱忍,若非經(jīng)歷過一番徹骨寒,絕不會變成今天的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