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硯將昏迷的青梧抱到偏廳的床榻上,指尖無意間擦過她頸后裂開的蝶印,一股冰涼的觸感傳來,仿佛觸摸到萬年寒冰。那道裂痕已漸漸彌合,只留下淡金色的印記,像一枚未干透的封印。
“沈大人……”蘇夫人端來參湯,目光躲閃,“婉月她……”
“她沒事,只是魂魄受了驚嚇。”沈硯的目光落在軟榻上熟睡的蘇婉月身上,她的眉心舒展了些,發(fā)間的薔薇簪藍寶石已恢復平靜,“蘇家與昆侖墟的淵源,你當真一無所知?”
蘇夫人的手一抖,參湯灑在袖口:“老爺在世時,偶爾會去城郊的廢棄繡坊。有一次我偷偷跟著去,看到他對著一塊刻著云紋的石碑跪拜,石碑前還擺著……擺著用頭發(fā)編織的傘骨?!?/p>
沈硯的瞳孔驟縮:頭發(fā)編織的傘骨?與紙傘囚案中周父的油紙傘核心材質(zhì)一致!他想起祖母那縷白發(fā),突然明白——昆侖墟不僅用織魂使的雙生魂讓鑰匙,還用他們的親族發(fā)絲煉制控制法器,形成環(huán)環(huán)相扣的禁錮。
“城郊繡坊在哪?”
“就在……就在桃花塢的老槐樹下?!碧K夫人的聲音帶著顫抖,“那里據(jù)說鬧鬼,晚上會聽到織布聲,還有人說看到過穿白衣的女子在窗外刺繡?!?/p>
沈硯剛要起身,偏廳的門被推開,一個穿青布衫的老仆匆匆進來,手里捧著一個積灰的木箱:“夫人,這是在少爺書房找到的,鎖上刻著‘蘇’字,像是老物件?!?/p>
木箱是黃銅打造的,鎖孔形狀與那枚雙生扣完全契合。沈硯拿起銅扣,對準鎖孔輕輕一旋,“咔噠”一聲,箱蓋彈開,一股陳舊的墨香撲面而來。箱內(nèi)鋪著暗紅色絨布,上面放著三樣東西:一本線裝賬簿、半塊青銅令牌、還有一張泛黃的繡樣。
賬簿的字跡與蘇婉月(公主魂)的筆跡通源,記載著從明永樂年至今的“織魂記錄”,其中一頁用朱砂標注:“永樂十三年,獻雙生女蘇錦、蘇繡,錦入
鏡淵伏筆
蘇繡的銀面具落在地上,發(fā)出清脆的響聲,在寂靜的繡坊里回蕩,像一聲遲到了三百年的嘆息。
青梧扶著蘇婉月后退半步,織魂針在她掌心微微發(fā)燙,針尖直指蘇繡手中的青銅令牌。她能感覺到這個女子的氣息復雜無比,既有永寧公主的凜然正氣,又有昆侖墟特有的陰冷,像是被兩股力量撕扯了太久。
“三百年前,你不是被煉成鑰匙了嗎?”青梧的聲音發(fā)顫,賬簿上明明白白寫著“蘇錦入完,鏡淵待蝶?!?/p>
蘇婉月捧著桃木簪,突然發(fā)現(xiàn)簪頭的半只蝴蝶旁邊,不知何時多了半朵薔薇,與蘇繡發(fā)間的薔薇簪完美拼合。遠處的桃花塢方向,傳來沈硯沖破陣法的龍吟,震得繡坊的燭火劇烈搖晃,像無數(shù)只即將展翅的蝴蝶。
雨又開始下了,這次帶著桃花的香氣。蘇繡重新坐下,拿起織梭,繼續(xù)編織那幅未完成的錦緞。她知道,故事還沒結(jié)束,第七庫的門即將開啟,而真正的較量,在鏡淵的深淵里,才剛剛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