桓維心中存著憂慮,聽她語氣稀松平常,只當(dāng)是什么無關(guān)痛癢的問題,漫不經(jīng)心點了點頭:“請講。”
“蕭巍他們,當(dāng)真已經(jīng)回江夏了嗎?”
蕭窈的聲音很輕,可落在桓維耳中,卻不容忽略。他眼皮不自覺地顫動了下,盡可能平靜地反問:“臣不明白公主何意?!?/p>
“我那位叔父子嗣眾多,蕭巍是原配夫人所出,雖還頂著世子的名頭,可地位想來并不十分穩(wěn)固。畢竟若當(dāng)真是器重的接班人,豈會派他來建鄴涉險?”蕭窈斟酌道,“這應(yīng)當(dāng),算是考驗才對?!?/p>
“蕭巍在此空耗許久,將事情給辦砸了,其他兄弟必然會落井下石。那他自己,會甘心就這么回去嗎?”
有那么一瞬,桓維不禁懷疑,是不是蕭巍那里有人了走漏風(fēng)聲,才會被她猜得分毫不差。
他同蕭窈對視片刻:“公主既想得這樣明白,今日太子出行,應(yīng)當(dāng)另有安排。”
蕭窈笑而不語。
冬日稀薄的日光下,遠處的山林有鳥群驚起?;妇S久在軍中歷練,只一眼,就隱隱看出些肅殺之意。
前幾日見蕭巍最后一面時,桓維曾好心叮囑過,叫他若真有什么打算,不要傷及蕭窈。
那時是想著,若蕭窈真有個三長兩短,崔循決計不肯善罷甘休。而如今,桓維忽而意識到,興許用不著崔循出手。
她本就是個應(yīng)當(dāng)忌憚的人。
桓維只覺嗓子發(fā)緊,心中千回百轉(zhuǎn)過,倒顧不上蕭巍那里會如何。他腦中浮現(xiàn)一個本該早些想到的問題,緩緩道:“公主特地追出來,與我說這些,是為了什么?”
蕭窈反問:“長公子以為呢?”
“你想令蕭巍疑心,是我告密,泄露他的行蹤安排,致使事敗?!被妇S說起這些,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,但眼前種種,又令他不得不懷疑。
“長公子說笑了,蕭巍如何會知道我來見你?”蕭窈若有所思,“還是說,你知今日瑯開堂內(nèi),還有與江夏往來交好之人,故而心生顧慮?!?/p>
“可你們兩家既為姻親盟友,又豈會因無憑無據(jù)的揣測,疑神疑鬼?!?/p>
蕭霽駕臨學(xué)宮,
近半數(shù)東宮屬官隨行,原本來來往往的官廨冷清不少。
有人故態(tài)復(fù)萌,生了懈怠的心思,
想著趁此機會松快半日。待到知曉崔循仍在,
心中叫苦不迭,
手上的事倒是半點沒敢落下。
生怕被叫去時答不上來。
議事廳中一片沉寂。
崔循翻看著浙東一帶近日呈上來的那批公文奏報。
空曠的廳堂中,唯有輕微的紙頁翻動聲,
爐香裊裊。
此處燃著的原是慣用的檀香。
因蕭窈近來不大喜歡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