爬到足以讓所有人看見、讓所有人再也不敢輕視她的高度。
向榆抬起頭,望向窗外那片被高墻切割出的狹窄天空,眼中最后一點屬于過去的軟弱和悲傷徹底消失,只剩下一種玉石俱焚的決心……
她掙扎著下床,挪到水盆邊。
冰冷的水刺得傷口一陣痙攣,她咬著牙,一點一點擦去臉上的污垢和血痕,露出底下蒼白卻線條分明的臉。
換了身最干凈的宮女服,將散亂的頭發(fā)仔細挽成最簡單的發(fā)髻。
鏡子里映出那雙眼睛,黑沉沉得如同古井寒潭,卻再不見半分怯懦和迷茫,只有一種近乎決絕的平靜。
她推開禪房的門,正午有些刺眼的陽光落下來,晃得她微微瞇眼。
她挺直了背脊,朝著皇帝的禪院走去。
禪院里彌漫著濃重的藥味,氣氛壓抑。
蕭徹半倚在榻上,明黃的常服襯得他臉色有些灰敗。
他正撫著額角,眉心擰成一個深刻的“川”字,眼神放空地望著虛空,那份疲憊幾乎要溢出來。
昨日那場驚天動地的爆炸,不僅炸毀了殿宇,似乎也炸掉了他某種支撐。
趙凜……
這個名字在他心頭翻滾,帶來的是被至親背叛的劇痛和無法消解的沉重。
“奴婢向榆,參見皇上。”向榆恭敬問安。
蕭徹像是被驚醒,目光緩緩聚焦到她身上。
看到是她,眼底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的松懈。
“嗯。”
他疲憊地應(yīng)了一聲,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,“頭疼得緊,過來給朕按按?!?/p>
“是。”
向榆低眉順目地走到榻邊,跪坐下來。
當她的指腹輕輕觸碰到皇帝滾燙的太陽穴時,細微的刺痛從她手臂的傷處傳來,她面不改色,只將力道放得更加平穩(wěn)柔和。
她的手法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,不疾不徐。
指腹下的皮膚緊繃感似乎真的在一點點舒緩。
禪房里一時只有香爐里安神香的裊裊青煙,和向榆手指按壓的細微聲響。
過了許久,就在向榆以為皇帝已經(jīng)昏昏欲睡時,他突然開口,聲音低沉沙啞,帶著濃重的倦意,“向榆,你說,朕該如何處置趙凜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