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當(dāng)戈斯那雙布滿老繭和傷疤卻異常溫暖的大手,第一次觸碰到她冰冷的皮膚時,莉莉絲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劇烈顫抖了一下。
這雙手,明明在片刻之前,還在輕易地收割著十幾頭惡狼的生命。
而此刻,在處理她傷口時,卻輕柔得像是在觸摸一件世界上最易碎的瓷器。
她看著戈斯那張專注而疲憊的側(cè)臉,看著他額頭上不斷滲出、順著臉頰滑落的汗水,看著他那因為過度消耗而微微泛白的嘴唇……
她心中那堵由仇恨和驕傲筑起的、堅不可摧的冰墻,正在無聲無息地出現(xiàn)裂縫,不再是過往那般堅固不摧。
她想說些什么。
或許是“謝謝”。
或許是“對不起”。
但話到嘴邊,卻被喉嚨里涌上的一股無法抑制的酸澀堵住,怎么也說不出口。
最終,所有復(fù)雜的情緒,都只能化為兩行無聲的滾燙淚水,從她猩紅的眼角,悄然滑落。
莉莉絲在確認(rèn)安全后,這股莫名其妙的安心感,還是讓她止不住眼淚,涮涮地流下。
戈斯處理完了所有的皮外傷,但他的臉色卻愈發(fā)凝重。
血族的自愈能力雖然強(qiáng)大,但前提是擁有足夠的生命力和氣血。
而眼前的莉莉絲,失血過多,氣息微弱,體溫正在急劇下降。
如果不及時得到有效的治療,那些斷裂的骨骼很可能會畸形愈合,留下永久的殘疾。
更嚴(yán)重的,她會因為失血過多,陷入再也無法醒來的永恒沉睡。
她需要血液。
血族最為原始的能量,人類的血液。
戈斯將她輕輕抱起,懷里這個小家伙輕得像一捧羽毛。
心中在無數(shù)的情緒中糾結(jié)。
向擁有始祖血脈的血族獻(xiàn)上自己的血液,就等同于簽上契約。
從而返老還童,擯棄虛弱的身體,得到近乎永恒的生命,和伴隨一生的主仆囚牢。
戈斯沉默不語,陷入了平靜的思考。
但手掌已經(jīng)搭在腰間的匕首上。
蠢蠢欲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