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此崔遇棠猜測,所謂瀟灑不羈只是趙自明的偽裝,包括他主動回到封地,除必要的年節(jié)外皆不回京一類的行為,都是為瞞天過海,欺瞞天家的眼線。
他哪是隨和,分明是行棋時毫不考慮棋子的感受,而棋子也不敢駁斥他罷了。正因如此,也更用不上所謂刁難或是為難。
可如今,她這般毫不掩飾地違逆他,定能激起他心底的怒氣。
察覺自己的異常被少女發(fā)現(xiàn),趙自明半垂著眸,笑了笑,再抬起頭時,笑容是一貫的無所謂。
“嘉寧郡主,你我如今是在交易,既是交易,你想要什么,不妨與我說說?”
趙自明是個聰明人,自然知曉她的意思。
與謝均的談話不是不能說,只是他必須給出她想要的。
只不過,她這一次試探,是要看趙自明是退讓周旋,還是用崔家來威脅她。
既然是前者,那必然不是為了給她面子,而是忌憚謝均。
崔遇棠稍稍挑眉,沒想到謝均一個不參與朝政的將軍,能讓他如此忌憚。還是說,他忌憚的,其實是謝均身后龐大的謝家?
思及謝均胞姐是皇后這層關(guān)系,崔遇棠眸色漸深。
她從善如流地回身落座,將披風(fēng)放在一旁,面上是一貫溫和的笑:“齊嬤嬤從牙行調(diào)了三個仆役,入了我的院子?!?/p>
趙自明面上笑意淡了淡,“嗯?”
崔遇棠繼續(xù)道:“這三個人,都是王爺?shù)娜税??”不待趙自明回答,又道:“既然是王爺?shù)娜?,想必這佑恩伯府內(nèi)什么風(fēng)吹草動都瞞不過王爺?shù)难劬Α?/p>
“那么,我弟弟失蹤一事,想必王爺已經(jīng)知道了?”
話止于此,趙自明明白她的意思,眉心微擰:“你想讓我?guī)湍阏一啬愕艿???/p>
“是,王爺?!贝抻鎏牡?,“這便是我心中所想?!?/p>
銳利的眼眸中漸漸凝聚出風(fēng)暴,趙自明看向她,沉聲道:“若是找不回來呢?”
“找不回來,我自然不會將我與謝將軍的談話托出。”崔遇棠自然地答道。
垂在身側(cè)的拳頭緩緩捏緊,趙自明陷入沉思。
崔遇棠想了想,又道:“但謝將軍與我的談話,左右不過那幾句罷了,也未談及什么皇家秘辛,更沒有什么對王爺有用的信息。
“王爺既能在秦國公府和佑恩伯府內(nèi)安插眼線,想來在謝府內(nèi)安插些人手也不難。
“若是王爺不愿幫我,那便自己打聽一段時間,想必也能從謝府里撈出話來?!?/p>
她越是將與謝均的談話說得輕飄飄,好似沒有任何重量,他便越不得不在意。
哪怕謝均真的沒和她說什么,她也要用這個機會詐一下趙自明,否則誰來幫她尋錦舟?
趙自明擰眉看了她一眼,沉默不語。
好似這是一個重要的抉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