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風雅會不同于尋常文會,你是侯府嫡女,又是我裴云昭認下的義妹,自然不能失了身份?!?/p>
裴云昭抬手掀開路邊一家文具鋪的珠簾,率先走了進去,她挑了塊溫潤剔透的端硯,又取了一只青瓷筆洗,“喏,送你的!”
沈漓輕輕道謝,眼中透出幾分感慨。
前世許知行參加風雅會之時,正值家中開銷緊縮,連她都常常餓著肚子。
可她為了給許知行買一支上好的紫毫筆,日日在廚房幫忙挑水劈柴,只為換些賞錢湊足銀子。
那些粗活是她平生第一次做,肩膀被磨的皮開肉綻也不吭聲,只想趕在風雅會前,為他準備妥帖。
那日她把筆帛親手交給許知行,許知行也是十分歡喜。
可是后來,許知行做了丞相,沈婉心送了他一個湘繡書囊,內(nèi)里放著南洋龍涎香,許知行對著那東西連連稱妙,轉(zhuǎn)頭便譏諷她送他的禮物太過寒酸。
他當著沈婉心的面,將那支紫毫筆踢進了后宅茅房外的臭水溝里。
她躲在回廊里看著,手指都在抖。
如今再看手里溫潤的端硯和青瓷筆洗,沈漓只覺得心境前所未有的開闊。
原來她不需要拼命付出討好,也能得到這世上最好的東西
“我們”沈漓正想拉著裴云昭出去,也給她選件禮物,耳邊忽然傳來道熟悉的嗓音。
“老板,這筆可否便宜些?您瞧,筆桿都掉了漆?!?/p>
微弱的光線從屋檐縫隙灑落,映得書坊內(nèi)墨香氤氳。
一道修長清瘦的身影正站在柜前與店家低聲交談。
那人面如玉雕眉如遠山削竹,一身洗得發(fā)白的青衫,袖口磨出毛邊,卻被他穿得極有風骨,即使神情困窘,卻仍掩不住那股天生的俊雅風采。
沈漓微垂著雙目,又想起初見那日,許知行就是這般,一眼就讓他動了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