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頭疼欲裂,大夫過來把脈,還未診斷完畢,忽然開始嘔血。
一大灘鮮紅落入眼底,像是閻王送來的催命符,給他驚出一身冷汗。
大夫說,郁結于心,酒積于肝,心肝皆損,恐損壽命。
陸奎不想死。
好不容易活著從戰(zhàn)場的尸山血海里爬出來,他要過好日子,錦衣玉食長命百歲。
可是不喝酒,腦子就清醒,清醒的面對這個支零破碎的家。
老大身陷牢獄,老二英年慘死,老四聲名盡毀。
至于老三……呸!
都是那個孽障,把家里害成現(xiàn)在這個樣子。
若是她肯認下匕首的事,說不定老二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在京畿衛(wèi)闖出名聲了。
虎目凝光掀起怒氣,片刻后又抬手扶額,沉聲嘆氣。
同樣生同樣養(yǎng),怎么就出了這樣一個討債的東西,真是家門不幸!
“爹爹?”
輕柔的聲音忽然響起,像小貓叫一樣,讓人心生憐惜。
陸奎抬頭望去,只見一抹淺白從前方垂花門后探出來。
“歡兒?你怎么還沒休息?”
“虞夫人說您沒回屋,門房又說沒出門,女兒放心不下出來找找?!?/p>
皎皎月光下,陸歡歌慢慢走過來,手不自覺捏緊裙子。
她被陸奎喝醉后打過兩回,顴骨的淤青至今都還沒有徹底消完,著實是有些怕他了。
“好孩子,幸好還有你!”
陸奎拉過她的手,沉重的心終于得到一絲安慰。
手被燥熱粗糙的大掌包裹著,像被砂紙磨著一樣,陸歡歌心里抵觸,強忍著將手抽回的沖動,溫順的蹲在陸奎面前。
“爹爹,您怎么在這兒坐著?已經(jīng)很晚了?!?/p>
陸奎又拍拍她的手,光是嘆氣不說話。
陸歡歌又問:“爹爹還在為大哥的事憂心嗎?”
陸奎肩膀垮下去,手臂自然垂落的同時也松開她的手。
本來沒在想這個事兒,被她一提又想起來了,頓時覺得心口堵得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