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陸先生,我家主人,備下薄茶一盞,想請先生,過府一敘,不知先生,是否方便?”
陸宣,接過那張,還帶著體溫的請柬。
請柬上,沒有,花里胡哨的辭藻。
只有,一行,鐵畫銀鉤,力透紙背的,大字。
“靖夜司,魏長征,敬邀?!?/p>
陸宣的目光,在那“魏長征”二字上,停留了片刻。
他,點了點頭。
“稍等。”
他回到里屋,沒有刻意地去換什么華貴的衣服,只是,將自己身上那件,沾了點墨跡的短衫,換成了一件,洗得干干凈凈的,讀書人常穿的青色長衫。
然后,他鎖好店門,在那中年管家,恭敬的引領(lǐng)下,從容地,登上了那輛,低調(diào)而又奢華的馬車。
馬車,啟動了。
極其平穩(wěn)。
陸宣,坐在車廂里,甚至感覺不到絲毫的顛簸。
他,習(xí)慣性地,開始分析起了這輛馬車的,“車輪的動平衡”問題。
馬車,沒有在長安城的主干道上行駛,而是穿過幾條,極其僻靜的,有兵丁把守的巷弄。
最終,在一扇沒有任何牌匾的,朱漆大門前停了下來。
這里,就是那個讓長安城所有官員,都聞之色變的,禁忌之地——靖夜司總部。
中年管家,引著陸宣,走進了這座,氣氛森嚴(yán)的衙門。
一路上,所有與他們,擦肩而過的黑衣夜巡衛(wèi),都會,立刻停下腳步,對著中年管家,恭敬地行禮,口稱“魏管家”。
但,他們看陸宣的眼神卻充滿了,毫不掩飾的好奇與探究。
顯然,陸宣的大名,和他那些“連鎖自燃”之類的“光輝事跡”,已經(jīng),在這個消息靈通的衙門里,傳遍了。
魏管家,沒有將陸宣帶到任何威嚴(yán)的公堂,或陰森的審訊室。
而是,將他引到了一處,極其清幽,種滿了翠竹的跨院里。
院子深處,是一間極其普通的書房。
書房里,沒有刀槍劍戟,沒有卷宗如山。
只有,一排排頂天立地的書架,和一張巨大書案。
一個穿著一身半舊的,灰色葛布常服的鬢角已經(jīng)斑白的老人,正背著手,站在窗前給一盆,長得郁郁蔥蔥的蘭花澆水。
看起來,就像一個已經(jīng),告老還鄉(xiāng)的普通老者。
但,陸宣卻從他的身上,感覺到了一股,比韓不立那外放的雷法氣息,還要沉重百倍的壓力。
那是一種,久居上位,掌控生殺才能,養(yǎng)成的氣勢。
“老爺,陸先生,到了。”魏管家,躬身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