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燕將褚墨眼中那瞬間的錯愕盡收眼底,心中立時被巨大的得意填滿。
她只當(dāng)是自己的絕世姿容令這位大將軍也為之傾倒,于是當(dāng)下眼波流轉(zhuǎn),故意抬起纖纖玉手半掩朱唇,發(fā)出一串銀鈴般嬌媚的笑聲:“褚大將軍這般瞧著燕兒,可真是讓燕兒羞煞了呢~”
那尾音拖得又軟又長,帶著撩撥。
褚墨瞬間回神,意識到自己的失態(tài),眸中僅存的一絲波動也迅速斂。
他略一垂首,姿態(tài)端方,聲音沉穩(wěn)無波:“褚某失禮,望沈姑娘見諒。
方才只是想起一位故人。
”
他點(diǎn)到即止,并未多言。
趙玉婉把褚墨和沈燕這么一來一回看得“分明”,心中更是篤定女兒的面容,一股難以言喻的驕傲溢出心間。
冷面將軍都未能免俗,這大周能有幾個?真不愧是她趙玉婉的女兒。
“無礙無礙。
”趙玉婉臉上的笑容幾乎要開出花來,她眼珠一轉(zhuǎn),正欲尋個由頭抽身,讓讓兩人單獨(dú)相處,“那我···”“大哥!”褚嫣兒一聲清脆又帶著明顯怒氣的呼喊從紫竹苑方向傳來。
褚嫣兒提著裙擺,如同一陣旋風(fēng)般疾沖過來。
她老遠(yuǎn)就瞧見自家大哥身邊又黏上了個不知哪家的小姐,那故作嬌羞、眼波亂飛的模樣,看得她胃里直泛惡心。
褚嫣兒毫不客氣地沖到近前,強(qiáng)硬地chajin褚墨與沈燕之間,硬生生將兩人隔開。
她雙手叉腰,小巧的下巴高高揚(yáng)起,聲音帶著尖銳的敵意:“這位姑娘倒是眼生得很,不知是哪家高門的千金?今日來我褚府,不知是真心來吊唁呢,還是另有所圖?”這直白又辛辣的質(zhì)問,像一盆冷水,瞬間把趙玉婉正欲說出口的客套話澆了個透心涼,噎得她臉色一陣青白。
沈燕臉上那精心維持的的笑容,在褚嫣兒話音落下的瞬間,肉眼可見地僵滯。
她唇角那抹刻意勾起的弧度,非但沒彎下去,反而凝固成一個極其古怪且?guī)е唤z陰冷意味的假笑,眼底更是飛快掠過一抹被打斷好事的狠戾與厭煩。
哪里跑出來的野丫頭?竟敢如此放肆,壞她好事!沈燕心中怒火升騰,正欲開口。
“吱呀。
”就在這時,正廳那扇緊閉的雕花木門,被人從內(nèi)拉開了。
聽到身后的開門聲,幾人幾乎是同時循聲望去。
當(dāng)看清那道緩步走出的素雅身影時,沈家母女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,眼中齊齊涌上難以掩飾的震驚。
竟是當(dāng)朝宰輔李獻(xiàn)聞!他怎么會在這里?朝野上下誰人不知,這位新晉的玉面宰相從不輕易赴朝臣私宴,更別說親臨這等喪儀場合了。
趙玉婉的瞳孔猛地一縮,方才被褚嫣兒打斷的惱怒瞬間被一股更強(qiáng)烈的算計(jì)取代,心臟在xiong腔里狂跳起來。
真是天賜良機(jī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