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,柏德泉見到了一位特殊的人,柏韞——他大哥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脈。
眼前這個二八少女,的的確確是柏尚天的親生女兒。
柏韞雖生著一雙杏圓眼,不似她父親的桃花眼,但眼底簡直一模一樣,他們父女倆都是這般看人。
柏德泉在仕途上閱人無數(shù),這么多年,他都再沒見過這樣讓人厭惡的眼神。
像?玉盤似明月,芍藥襯牡丹,如是而已。
錢曼香看出了自己丈夫心底的譏諷,敷衍道:“親兄弟自然像,只是——罷了,大哥大嫂落水溺亡,乃是天災(zāi),韞姐兒就別再傷心了,惹的母親也難受。
”“祖母放心,我會盡心盡力看護(hù)韞妹妹的。
”柏廣唇邊一直掛著一抹溫和親切的微笑,端方君子樣。
自始至終,柏德泉不發(fā)一言。
倒是錢曼香按捺不住,終于在早飯結(jié)束前開口:“韞姐兒大病初愈,看著還是瘦弱,不妨多休息,總是好事。
”齊榮霜對這個二兒媳淡淡的。
雖說家世好,有手段,只是城府太深太小氣,好在錢氏早早地生了柏廣柏百,指著能給柏德泉管好他那后宅幾房妾室就行了。
所以對她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
但旁的地方,錢氏手伸得太長未免讓她這個做太師夫人的婆母不痛快。
沒有人在嘗過了把控權(quán)利的滋味后會心甘情愿的放下某些曾經(jīng)握在手心里的能力,男子科考武舉為求功名是如此,女子后宅爭斗亦是如此。
齊榮霜穩(wěn)坐太師后院這么多年,她看淡了丈夫的寵愛,可是她還是看不淡丈夫身處高位所給她帶來的權(quán)勢名利。
因飯桌上暗流涌動,柏韞沒急著接話,安靜了幾秒。
“韞姐兒歇了月余,我瞧著是越來越精神了。
”齊榮霜穩(wěn)穩(wěn)地將手放在柏韞的肩頭,捏了捏,手感不是她預(yù)想的軟乎肉,倒硬邦邦的。
許是她這段時間勞累,力氣弱了,有些捏不動。
老太太和藹的笑意加深,“挺皮實(shí)的。
”“如此,明日就和廣哥兒,百姐兒一起去仁墨書院進(jìn)學(xué)吧。
”桌尾坐著的豆蔻少女嘴里塞著紅豆酥,沒拿住喝羹湯的白瓷勺子,勺碗相碰落下清脆的一響。
無人在意。
柏百咬了咬牙,短短一月時間,家里突然憑空給她變出了一位大姐!她年方十五,臉蛋有些嬰兒肥,可柏韞只比她年長一歲,容貌身段卻都在她之上。
這些天祖母的偏心本就惱人,如今還要去仁墨書院了!仁墨書院是京華官宦子弟云集相交之處,柏韞憑什么和她平起平坐!柏百張了張口,被母親甩了一眼,到底沒說出話來。
柳嬤嬤接住了老夫人回頭的一點(diǎn)示意,口齒清晰道:“老奴會吩咐下去,打點(diǎn)好大小姐進(jìn)書院的一切事宜的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