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謝嬤嬤告知。
”柳嬤嬤擦了把汗,憨笑兩聲。
這話不是老夫人讓她說的,只是自己親女兒現(xiàn)在在伺候柏韞,她總得多考慮一層,人都是有私心的。
在府中這么多年,旁人看不清二爺城府,她心里可跟明鏡似的。
想到這又擔(dān)憂地看了柏韞一眼,也不知道這柏韞自小在山上長(zhǎng)大,聽不聽的明白這些彎彎繞繞。
這么想著,兩人穿過抄手走廊步入正堂,堂中匾額上,題寫著"厚德載物"四個(gè)大字。
下方掛著山水字畫,正堂的地面上的青石磚,反射出淡淡的光澤。
處處都講究得價(jià)值連城。
自然,最講究的是這一眼望去,偌大的太師府正堂瞧不見一點(diǎn)金銀寶器的俗物,端的是清廉恢弘之風(fēng)。
明輝堂上,齊榮霜摩挲著拐杖,聽到腳步聲,混濁的眼睛立刻望著門口。
柏韞一邁入門,無暇顧及左右熾熱關(guān)懷的目光,疾步直直跪在齊榮霜身前。
這突如其來的動(dòng)作,讓安坐在一旁的柏德泉立時(shí)站了起來,預(yù)備的話也堵在喉嚨里。
“給祖母請(qǐng)安,孫女不孝,今日方才得以侍奉在祖母身側(cè)。
”“好孩子,好孩子,快,快起來。
”老太太急得踉蹌了兩步,一邊抹淚一邊攬著柏韞要她起來。
此時(shí)她只是一個(gè)剛剛失去兒子兒媳,與親孫女初次見面的老人,那雙眼眸泛著淚光,好似沒那么混濁了。
齊榮霜嘴唇翁動(dòng),緊緊地握著柏韞的手。
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京華,唯一還說得上依仗的只有齊榮霜了,柏韞必須先牢牢抱緊這棵大樹。
可這也是她祖母,老人的淚水砸在她的手背,有了漣漪,柏韞默默回握住老人的手。
“哎喲,好姑娘,坐下說。
”二夫人錢曼香撒了兩滴淚,抽出帕子擦了擦根本沒紅的眼睛,使了個(gè)眼色給一旁的侍女。
被示意的侍女快步端出圓凳擱在了老夫人身側(cè),錢曼香走過來扶著柏韞的肩膀讓她坐了下來。
“我是年歲大了,糊涂了。
韞兒,這是你二叔二嬸一家子。
”老太太雖坐下,眼睛還是不愿意離開柏韞,越看越喜歡,越看越心疼。
“二叔好,二嬸好。
”柏韞站起來,轉(zhuǎn)頭望著右側(cè)這位身著一襲墨綠色的長(zhǎng)袍的男子,她的親二叔。
柏德泉也對(duì)上柏韞的眼神。
“二叔與父親生得真像。
”雖眉頭只有片刻地微蹙,柏韞還是捕捉到了。
今日,柏德泉見到了一位特殊的人,柏韞——他大哥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