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何昉大方道:“是,郎君,我也這么覺得,可惜我正值壯年,卻陪郎君來了這瘴癘之鄉(xiāng)。
我看吶,郎君你一時半會兒也是回不去京城了,真不知我什么時候才能娶得賢妻。
”謝聞失笑道:“好好好,我不日便給你擇一位此地的侗族女子。
我聽聞他們當?shù)赜袀€習(xí)俗,每年農(nóng)歷十月的第一個卯日,會為寨子里適婚的青年舉辦婚禮。
侗族儀式簡樸,且無須備嫁妝彩禮……”謝聞方說到這里,語氣一頓,何昉還等著聽下文,卻聽“鐺”一聲,原是謝聞拔劍挑開了射入屋內(nèi)的一柄寒簇。
這一聲動靜極大,且那朱達志本就是伏身假寐,他一個翻滾起身,抓起劍尋了個墻角處喝罵道:“藏頭露尾算甚好漢!沒卵子的玩意兒,佛前放冷箭,怕不是你娘生你時臍帶絞了脖?”朱達志嗓音渾厚,便是屋內(nèi)之人聽了xiong脯都要震上一震,但屋外卻悄無聲息,仿佛那枝箭只是從什么地方掉落。
謝聞看著地上的箭簇,疑心他們是這附近的土寇,清了清嗓出聲道:“諸位,我們只是路過此地,天明便走……”他話音未落,又聽“咻咻”幾聲,更多的箭雨破窗而入。
謝聞觀那來箭的數(shù)量,知道屋外定是有八、九個人,暗道不好,他們?nèi)思幢闶悄芤砸粩橙瑪橙嗽诎邓麄冊诿?,已?jīng)落了下風(fēng),且暗箭難防,尚不知敵人還有沒有后援。
況且,他和何昉只是后天練過些拳腳劍法,他們?nèi)酥袃H朱達志功夫尚佳,若真遇上了事兒,恐怕會互相拖累。
想到這里,謝聞咬了咬牙喊道:“我乃廣南西路經(jīng)略安撫使謝少行,諸位可知刺殺三品官員是何等罪名?”謝聞這一路南下,所遇匪禍頻多,但他清楚,大半都和他這經(jīng)略安撫使的身份有關(guān)。
他報上姓名,為的是若這幫人只是路過劫匪,便可威懾一二,但若真是沖著他的名頭而來,今晚恐怕將是一場苦戰(zhàn)。
片刻的死寂后,頃刻間又是數(shù)箭齊發(fā)。
這下謝聞心中明了,這些人確確實實是沖他而來。
德慶守了李榷兩個日夜,坐立難安,黃笤看不下去,恨不得給他也扎上兩針。
“黃大夫,這李榷究竟什么時候能醒來?”德慶苦著張臉道。
“如今他醒不醒,倒也不耽誤我們回靜江府。
”黃笤把完脈,擰了兩日的眉終于舒展開來,語氣輕松道。
德慶聽了反應(yīng)過來,立刻站起身道:“我這就去賃車!”可惜即便是上了路,為著病人的病情,他們這一路走走歇歇,又逢雨天,山路難行,時不時還有山崩阻路,過了七日才抵達靜江府。
德慶方回到謝府,便見狄良一臉慌亂地迎了上來。
“郎君呢?”狄良直往他身后望。
德慶鮮少見到府中管事這般,心中一跳道:“郎君另有他事,與我分開了。
狄叔,不會是郎君出事了吧?”狄良搖了搖頭,說:“不是郎君,是夫人!”德慶怔忪片刻,道:“夫人?夫人到了?”“夫人被困在梧州城內(nèi)了!城困之前,夫人散了家丁,那些家丁一路奔逃,路上還死了一個,昨夜才尋到府中。
他們都指著郎君調(diào)兵前去梧州城救夫人……”狄良說到這里,望著一路駕車歸來,滿臉泥濘都掩不住疲態(tài)的德慶,深吸了一口氣道:“你先去換洗歇息,營救夫人之事,我們晚些商議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