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謝謝父親,”江翎瑜笑得很甜,“父親也喚寧兒了?”
“是的,其實我和你們母親是很喜歡這名字的,后來為了拖住江懷,也是為著不讓你認出寧兒,早早為他起了小字,再不叫乳名寧兒,只喚簡寧?!?/p>
親王笑說:“到了如今,霖兒竟然還對此名念念不忘,我還以為除了我和王妃,再也沒人記得這溫軟的小名了,想來霖兒是個念舊情的人,很好的?!?/p>
唐煦遙聽這話喜滋滋的,正高興著,不成想這江翎瑜的笑一下子僵在臉上,情緒頗有些激動,反問道:“父親,您這話是何意?”
今日一早,江翎瑜就聽聞王爺帶駱青山去審林知春了,林知春原本就口出妄言,非說江翎瑜本該與他共度余生,還問他與唐煦遙之前誰更好,誰值得誰不配,讓江翎瑜惡心了好一陣子,現在王爺去了牢房,回來以后就說這話,陰不陰,明不明,江翎瑜本就是個心思細的人,又介懷,很難不多想。
江翎瑜不會忤逆王爺的,因為有今日之境遇,全仰賴王爺,卻絕不承受這莫須有的責任,他的臉色陰沉下來,眼里滿是慍怒與不解,明明王爺這么愛護自己,難道歹人隨便說些什么,王爺就信了?
江翎瑜從來就這樣,翻臉比翻書還快,說不高興就不高興了。
“霖兒,父親不是說你的不好,別生氣?!?/p>
親王見江翎瑜很有些悲憤的眼色,就知他是誤會了,親王猛然自責,該想著這孩子心思敏感,不能隨便說話,趕緊解釋說:“父親是想說,你是念舊情的人,有這等事,父親就能讓你幫忙了?!?/p>
“那好,為父親分憂,是霖兒的幸事,”江翎瑜勉強擠出一個笑來,“父親有何事,請講就是。”
“是這樣,父親今天帶著駱青山去牢房里,問了林知春關于何蓉的事,他就是一問三不知,還說那日來你們房里說的都是氣話,他從來就沒想殺你們,你們在保定府遭遇的車馬之禍,根本不是他所為,青綠局不止一位壇主,也就是,派遣人手的權利分到了許多人手里,而那些人也互相不認識?!?/p>
親王嘆了口氣:“父親不了解他,也問不出什么了,可是父親總覺得他隱瞞了什么,即便他前面那些說的是真話,刑罰該用的也用了,太嚴厲的,父親還是斟酌了一下,還不到時候,他嘴里一定有些東西能吐出來,要是用刑過度,人死了,就白費了?!?/p>
“所以,父親想請霖兒幫個忙,”親王柔聲說,“能不能去替父親審一審林知春,也許他見你才有話講。”
“好,”江翎瑜答應得痛快,“父親定日子就是,我隨叫隨到?!?/p>
親王看得出來,江翎瑜雖是含笑說話,但是慍怒未消,他眼里消散的乖巧溫柔還未回來,此時神情頗有些凌厲,不過是佯裝著不生氣罷了。
親王趕緊讓唐煦遙給江翎瑜揉揉心口,自己畢竟不是他的生父,動輒碰他,總感覺哪里有些不對勁,除了他病中時難熬,親王跟著照顧照顧,幫著揉揉肚子,這之外,親王幾乎不會觸碰他心口腹部這些地方,只讓唐煦遙去伺候著。
“霖兒,是父親不好,說錯了話,”親王誠心致歉,“霖兒,別生氣了好不好,都怪父親,本應念著你心思細膩,說話也當注意些,父親不是故意觸怒你的,抱歉霖兒?!?/p>
“沒事,”江翎瑜低眉,“我也沒怪父親,只是心如狂瀾,難以一時平靜,需要些時候,我也是怕父親怪我,況我有今日,全仰賴父親和夫君,是霖兒不懂事了,不該反問父親,以下犯上?!?/p>
“霖兒,別這樣說,”親王說道,“越是親近的人,越該對錯分明,對外人一笑而過些事不打緊,可對孩子,對愛人,對父母,須得講明事理,父母也不是樣樣都對,你這不是忤逆,而是提醒父親說話謹慎,到外頭,父親也會記著此事,少惹麻煩不是?好霖兒,別生氣了,讓父親抱抱你可好?”
江翎瑜紅了眼,點點頭,一頭扎進親王懷里,親王待江翎瑜,與待唐煦遙如出一轍,禮貌,親切,懷抱不緊,只作寬慰,親王說:“孩子,是父親來晚了,江懷和他夫人打壓你,動輒打罵你,讓你只有察言觀色哄著他們,才有些甜頭,這是父親虧欠你的,當年我們不得不避其鋒芒……所以,今后你不必去猜誰是否話里有話,不必看任何人的眼色,你和寧兒一樣,都是父親遴選的王府少主,少主沒有受窩囊氣的道理,心里有什么事,只管說出來。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