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翎瑜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,眼尾紅著,臉頰也shi漉漉的,滿是淚痕。
其實江翎瑜已經(jīng)很知足了,往前看,偶爾囿于從前的回憶也無妨,心上釋懷,本能卻沒有,當親王一番話說進江翎瑜心里,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熱了,沒有受過傷害的孩子,絕不會心思如此敏感,哄著每個人都笑,唯獨他自己笑得最少,這些,親王都看在眼里。
唐煦遙端坐著,不動聲色地聽著親王說話,良久之后,才把拳頭攥得咯嘣響,臉上卻是笑的:“父親,孩兒一早就聽聞聘禮到齊了,還是父親又加了一百箱禮物,算上商定原本的,一共一百六十六箱,多謝父親慷慨,依著孩兒看,今日當是一個好日子,晴天,萬里無云,微風陣陣,風送財福,兒子這時前去吧,剛好父親在這里,兒子請求父親幫著照看一下霖兒?!?/p>
“去吧,替兒子分擔些,父親總是高興的,”親王太明白唐煦遙的嘴上笑但人不笑了,知子莫若父,一般到這時候,唐煦遙要去的地方肯定不會發(fā)生好事,不過親王也不攔著他,見他笑,親王也笑,“寧兒,你隨了我的脾氣大,時常目泛兇光,這樣可不行,到你岳父那去,要客氣些,好寧兒,要乖?!?/p>
“父親,您糊涂了,”唐煦遙站得筆直,看上去恍然手握腰間佩劍的將軍之姿,恭敬道,“孩兒要去拜訪的是太傅,可不是什么岳父,如此,孩兒速去更衣,這就要走了?!?/p>
“父親,
讓霖兒也去吧,”江翎瑜心下有預感,唐煦遙本來就對江懷的事耿耿于懷,
現(xiàn)在又笑得這樣陰森可怖,
想必是沒有什么好事要做,
輕扯著親王的衣袖,央求他說,
“寧兒自己去,我不放心。”
“好孩子,你要在家養(yǎng)病,
別去操心那些旁的事?!?/p>
親王聲息溫柔,哄著江翎瑜道:“父親知道,你是勤政的好官,這些日子你是不是一直在看案卷,忘了父親留給你和寧兒的功課?”
親王此時滿目慈愛,
與江翎瑜相處像是真的父子,他這樣溫柔,言語間,
就像在教小孩子讀書寫字似的,
富有耐心,
江翎瑜抬頭望著親王時,
覺得他的神情好像書上畫的雄獅,
如此強大,又如此溫和,江翎瑜像擠在他身邊的小獅子,仰望著強大,寬厚,
慈愛的父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