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然后呢,”江翎瑜剛說了半句話,身子就讓一只手攬!住,直往邊上推擠,江翎瑜側(cè)頭一看,原來是唐煦遙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了,反正臉色不是很好看,但官場禁忌頗多,也不好發(fā)作,就這么黑著臉,把江翎瑜摟在懷里,不過他沒怎么往心里去,接著問,“你看清楚是什么了嗎?”
“是一塊肉,”廖無春說,“我的人說,是人的舌頭?!?/p>
“舌頭?”
江翎瑜失聲反問:“真是舌頭?”
隨后江翎瑜跟唐煦遙快速地對視了一眼,兩個人的表情都很是復(fù)雜,廖無春看不出過多的含義,心里隱隱有預(yù)感,他們可能提前預(yù)知此事了,但也不怎么信服這個感覺,干脆拋擲腦后。
廖無春見江翎瑜反應(yīng)這么大,還有跟唐煦遙對視,真有點發(fā)懵:“大人,將軍,怎么了?”
怎么了,沒法說唄,江翎瑜又不能說是躺在里頭最少斷氣三天的何蓉托夢了,這擱在誰身上都是相當(dāng)難交代的。
玄學(xué)只是一種破案手段,往大了說,要是精通乩卦,完全可以先判斷兇手盤踞的方位,拿著答案出題,但自古以來都有不信的,加之人贓并獲才能讓百姓信服,皇帝也規(guī)規(guī)矩矩閉嘴,江翎瑜無論如何也不能說這是夢里傳信。
“沒事,我就是有些驚訝?!?/p>
江翎瑜以笑遮掩,忙將話茬繞過去:“提督,帶我們進去瞧瞧吧,就到何蓉那看看?!?/p>
江翎瑜笑起來真是甜美,看得廖無春愣了神,唐煦遙倍感不滿,“咳”了聲,這才把他的思緒扯回來,帶著兩個人往里走:“太陽正高,趁著這個時候,咱們進去也好些?!?/p>
宅子里的尸體大半被運走了,但仵作又不能一次存太多,就先從外頭帶人了,里頭的也逐漸轉(zhuǎn)移到外面,有雪覆著怎么說也是延緩腐爛,是下策里的上策了。
仵作們也是好不容易碰著一回這么新鮮的。
屋舍里的尸體被挪得七七八八了,只有何蓉和他夫人的還在,據(jù)說是搬運的時候出了事,就沒人敢動了,江翎瑜跟唐煦遙進去時就還好,要是何蓉活著,一定也是很愿意兩個人前來的。
屋子里畢竟是熱一些,雖然門窗都打開了,兩具尸體還是飄出了腐敗的臭味,江翎瑜早晨剛吐過,這么一聞尸臭味,還是有點難受,唐煦遙見他臉色不對,就將手伸進他身披的厚大裳內(nèi),為他揉一揉脆弱的腸胃,江翎瑜顧不上這么多了,從衣袖里拿出兩條絹子,一個捂住口鼻,另一個墊在手上,扒開何蓉的嘴,只隔一日,尸體的兩腮就干癟下去,嘴一撬開,里頭果然滿是污血,黑黢黢的,很是粘膩,舌頭被整條割斷。
江翎瑜再度跟唐煦遙對視,視線相碰,兩個人的心事就了然了。
何蓉果真是被割了舌頭,但是,sharen就sharen,割掉他的舌頭做什么?
“提督,”江翎瑜捂著鼻子,說話悶聲悶氣,“叫你的下屬前來,把舌頭給他塞回去,物歸原主。”
“好,”廖無春答應(yīng)完,轉(zhuǎn)頭就變臉了,沖著東廠太監(jiān)兇巴巴地揮手,“去啊,把舌頭塞進去?!?/p>
東廠小太監(jiān)也害怕,但青天大老爺都吩咐了,主子也逼著去,只能硬著頭皮走上前,把shi涼梆硬的舌頭擱進何蓉嘴里,片刻的功夫,小太監(jiān)嚇得哇哇大叫,哭著往回跑,還讓什么東西給絆倒了,整個人都趴在地上,褲子都shi了。
在場所有人都瞠目結(jié)舌,不怪小太監(jiān)害怕,那舌頭放回何蓉嘴里,他閉眼了。
真的閉眼了,甚至連嘴都閉好了。
“大人,將軍,咱們快走吧,”廖無春心里發(fā)毛,一會也不想待了,“我還有事想跟二位大人說?!?/p>
廖無春不想待,江翎瑜跟唐煦遙就想待了?尤其是江翎瑜,他是懂玄門之事,又不是傻,道士都不愿意待的地方,他一個病人更不愿意待,渾身的不自在,所以三個人腳底抹油了似的,走到幾乎跑起來,就為了從何宅出去。
“我昨日沒有在這盯著,回我在外頭的那個府邸了。”
廖無春見出了大門,松了一口氣:“回去研究半宿那個石頭,我就這么說,尚書大人,將軍,殺何蓉的不是青綠局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