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信呢?”
“鄭大郎,信不是已經燒掉了嗎?”
邵捷有些不明所以,陸沉可是當著眾目睽睽之下燒掉了信件。
鄭悠沒有說話。
陸沉若無其事地從懷中又掏出了一封信,道:“原件在這里,燒的那封其實是假的,里面什么都沒有。”
鄭悠點了點頭,道:“那你自己先收好,這件事我得跟大哥細細說一遍,到時候可能會排得上用場?!?/p>
陸沉皺起了眉頭,嘆了一口氣,道:“鄭兄,這個情分欠大了?!?/p>
鄭悠笑了笑,讓外面的兵丁進來沏茶,再招呼著眾人坐下,扭過頭看向邵捷,“三郎,像你這般一根腸子的夯貨,是咋解釋陸兄弟這般九曲玲瓏心的家伙?”
“嘿,你們兩個又在打什么啞謎。”
邵捷的確有些沒聽明白,道:“陸兄弟說什么情分,是不是扯太遠了?!?/p>
陸沉輕輕搖了搖頭,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清香四溢。
他之所以這么說,其實就是向鄭悠表達了一個態(tài)度,那就是鄭悠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參合進來,甚至打著鄭先的名頭跟何立這種人作對?
光是邵捷這邊的關系,還不值得鄭悠這么做,鄭先也不會允許鄭悠這么意氣用事。
也就是說,排除了感情用事的可能,鄭悠之所以這么做,還存在一個陸沉所不知道的理由。
很顯然,這句潛臺詞的問題,也讓鄭悠聽明白了過來。
鄭悠仔細思索了一番,道:“陸兄弟九曲玲瓏心不假,可這件事卻也想得復雜了。在回答陸兄弟問題之前,我想問陸兄弟一句,你可知沂州大營之所以扎在這里,根本原因是什么?”
“根本原因?鄭兄這么問,看來防范布衣軍南下只是一個幌子了。”
陸沉迅速組織了思緒,將問題推了回去。
“陸兄真是一點就通啊,的確,防范布衣軍其實用不著在沂州駐扎三萬兵力?!?/p>
鄭悠輕聲道:“沂州大營之所以還存在,就是因為朝廷里有一部分人,還需要它矗立在這里,也意味著戰(zhàn)事尚未結束,這里就可以用軍管的形式,將原本已經徹底廢掉的兩淮鹽政體系,重新恢復一部分?!?/p>
幾人聽到這里時,無不表示震驚,唯有陸沉前世見識太多,對于這些反倒沒有什么感觸,他喃喃道:“山東民亂發(fā)展到今天,恐怕也沒那么簡單吧?!?/p>
鄭悠笑而不語,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,而是繼續(xù)意味深長地說道:“眼下的沂州大營,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人指著它吃飯,可現(xiàn)在有些人覺得自己碗里少了,他們就開始勾結一些人,打算重新掀桌子,可是這件事還有更多的人不會同意?!?/p>
“他們是誰?”
陸沉忽然問出了一個問題。
鄭悠輕聲道:“游擊將軍趙嵇,還有下面的幾個守備和千總?!?/p>
“那就說得通了。”
陸沉心中下意識感嘆了一聲,果然是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,他這剛剛抵達沂州大營,就又被卷入到了一場更大的斗爭當中。
關鍵是,也不管他樂不樂意,都必須要參與進去。
可問題是,現(xiàn)在的陸沉,真的沒有什么選擇的余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