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段日子里他們一直在藥房制丹熬藥,盡量保證能把莫任仙身上的靈根順利取出。因此兩耳不聞窗外事,相當于閉關(guān)了兩個月。
所幸時間計算得剛剛好,和胎兒出生的日子相差不大。
白泠溪捶了捶自己的后肩,扭動著脖子喂嘆出一口氣,而后緩緩道:“那風道人口中說會護胎兒安全,可我覺得還是有點危險。他冒用神霄派的身份也不知意欲何為,我們還是去守著比較好?!?/p>
蕭斂之把丹藥收入囊中,對她的話頷首回道:“既如此,守之前先去把莫任仙的靈根取了吧。凡人修仙,只會成為一種拖累。若她真的也是覺醒的墮仙,自當知曉所害之處,我們也就更好勸誡她放下?!?/p>
出了藥廬,天幕已經(jīng)到了黃昏。
蕭斂之背后是滿樹紅楓,殘陽下的燦金灑在他面上,給他如霜玉的冷顏更添了抹少見的瑰麗和溫暖。二人一襲淺衣在風中獵獵,尤為顯眼。
白泠溪仰頭看他,被這副容貌晃了晃神。就算是在深秋的哀哀凄色里,他也乍眼得很。
正走在路上,還未到關(guān)押著莫任仙的屋子里,鄧府中的仆從們急匆匆地如游魚過溪般全都奔向一個地方。
他們嘴里喊著:“夫人要生啦!夫人要生啦!快去把接生婆喊過來!”
待仆從們?nèi)坎良缍^,二人對望一眼,隨即快跑到關(guān)押著莫任仙的屋前。
離屋三百米遠的距離,看清前方狀況時白泠溪腳步一頓,提起衣裙的手垂下。左右瞻望一圈,鄧升派的守在莫任仙門前的幾個人已經(jīng)悉皆倒下了。
蕭斂之奔到他們面前,伸出手指探了探他們的鼻息。
“只是暈厥了,有殘余的靈氣波動,是被修士打暈的。”
白泠溪面上閃過一絲慌亂,拉住他的衣袖,“是莫任仙,她定是往鄧夫人房中去了!我們快追上去!”
鄧夫人和鄧升的寢房在花園后面的不遠處,左竹右桃,清幽雅致。
白泠溪捻起一張符咒,指尖劃過,火燎的星星點點就從符紙頭端開始燃燒。
“急急如律令!”
一道遁身符把他們定到了花園內(nèi)的桃樹邊,遠遠看去寢房外已經(jīng)涌滿了忙碌的身影。
正欲提步所去之時,只聞產(chǎn)房內(nèi)傳出一陣尖叫聲。
也是這時,天驟然陰云遍布,城外青山霧氣翻滾,宅內(nèi)紅楓亂墜,枯枝折飛。整個世界仿佛彌漫著濃郁的詭異冰冷氣息。
白泠溪蕭斂之袖中各自驀地飛出自己的命劍,尖銳的兩道寒光飛刺向產(chǎn)房內(nèi),連帶著正在往下飄墜的紅楓都被劍氣割裂成碎片被風卷走。
鐺──
兩柄飛劍如臨阻隔般被彈飛回二人手中,震得虎口發(fā)麻。只見嗚嗚風聲伴隨著漫天沙塵中緩緩走出來一道身影。
鶴形清瘦,素袍木簪,白須拂塵,若不是他眼中的空洞過于駭人,蒼白的膚色似乎龜裂,乍一眼還真以為迎面走來的是道家的真人。
蕭斂之鎖定那道身影,薄唇輕啟道出二字:“風池?!?/p>
“你果然和莫任仙是一伙的?!?/p>
他嘶啞的聲線刺激著耳膜,“是又如何,我勸你們不要插手此事。若你們此時退出鄧府,我可以給你們一條退路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