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3章（第3頁）

沈鶴張了張嘴，沒說出話。

陳清棠翻了個身，趴在床上，腦袋枕著胳膊，他一只手把床簾撩起一條縫，將手伸到沈鶴那邊去：

“要牽著聊天嗎?！?/p>

沈鶴似乎猶豫了下，但最終還是握住了他的手。

很久，陳清棠才聽見沈鶴說：“但任何感情，都會對對方有所期待，不是嗎？”

“父母愛孩子，是因為期待孩子能成才，孩子只有達到他們的要求，他們才會愛他。”

“朋友互相關(guān)系好，也是因為能夠彼此帶來價值，不管是物質(zhì)價值，還是情緒價值，但肯定是因為有價值，才會繼續(xù)跟對方做朋友?！?/p>

陳清棠聽得很認真，聽完后他思考了片刻：“后面你說的有一定道理，但前面你說錯了?！?/p>

“如果父母養(yǎng)孩子，目的只是孩子能成才，達到他們的要求，給他們帶去價值，那這并不是愛?！?/p>

“如果一份愛，要求你具有很多東西，那它就不是愛，它是【圖謀】。”

這句話落下，陳清棠就感受到，沈鶴牽著他手的力道忽然增大。

隨后他聽見沈鶴似喃喃自語：“圖謀……”

陳清棠不知道沈鶴在想什么，但他能感受到沈鶴心緒的震蕩。

于是隔著床簾伸出另一只手，輕輕撫摸著他的軟發(fā)，安撫一般。

很久后，沈鶴才說：“真的有人能付出愛，卻不求回報，還能不對對方失望的嗎？”

陳清棠頓了下，想起了上輩子他那段沒有結(jié)果的愛戀，語調(diào)變得輕柔：“付出了愛，想要得到回報，這是很正常的?！?/p>

“但如果沒有得到回報，那也不會對對方失望，只會對自己失望。”

他的嗓音緩緩垂落，像是消退的潮汐。

失望自己，為什么不能抽離，為什么還在期待。

因為知道對方?jīng)]有錯，對方只是不愛他，無法把那些復雜的情緒推卸到對方身上，所以只能對自己失望。

沈鶴：“為什么？”

陳清棠卻不再回答他。

沈鶴固執(zhí)地追問：“為什么是會對自己失望。”

陳清棠收回一只手，再開口語氣透著明顯的距離感：

“沈鶴，如果你想跟我交心，那就要拿你自己的心來換，在你沒有對我打開你的心前，我的心也會對你關(guān)閉?！?/p>

于是沈鶴不問了，抓著他的那只手力道也松了一點。

兩人間陷入短暫的沉默。

最終還是陳清棠打破這份沉默：“睡著了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