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讓人嫉妒啊,權(quán)利和金錢的浸潤是男人最光鮮體面的外衣。這些年過去,習慣了身居上位的祁晝哪怕隨口說一句話,都會讓陌生人不由自主的信服和聽從。
吃完早飯,飲了姜茶,我們便迎著蒙蒙細雨上了山。
開頭一段走的很順利,甚至天還晴了一會兒,太陽不輕不重地照著,十分愜意舒適。
路都是泥地野路,十分陡峭shi滑,用登山杖支柱才勉強不至過于狼狽。若是沒有徒步經(jīng)驗的旅人,恐怕手腳并用都難爬。而且路十分窄,邊上就是泥石懸崖,望下去是連綿水汽云霧,讓人不由惶恐懼高。
幾處轉(zhuǎn)彎處,偶有系著幾根標明某某徒步團隊的綢帶,這是戶外愛好者為后來者標明方向用的。比如前面有分岔路口a和b。正確的是a路線,領(lǐng)隊便會在路口系一根,再在a路口幾十米處再系一根,跟著走至少都是大家驗證過的安全路線,肯定走得出去不迷路,一般也不至于遇到什么太大的危險。每年徒步都會死幾個人,大多都是從迷路掉隊開始遇險的。
我一直走在前面,祁晝或許也意識到我不想和他靠的太近,落后我十幾米。
——于是,我便得了機會,換了兩根引路綢帶的位置。
我選擇這座山是有原因的。在十年前,我就是翻過這相連的幾座山逃亡。
我熟悉它,因為我曾差點死在這座城區(qū)交際、平平無奇的深山里。我當時沒帶什么裝備,只有一件沖鋒衣,也沒什么野外露營常識,晚上就蜷縮在樹腳下入睡。其實也睡不著,只覺得半夜里渾身發(fā)熱,脫了外套,才突然意識到是失溫加高燒的身體反應,不然或許那時我就會凍死在山里。
我活過了那一夜,繼續(xù)跋涉,食物又不夠了,便偏離軌跡去找吃的,就在餓的精疲力盡之時,看到了一棵果樹,當下快步跑去,結(jié)果腳下虛浮,狠狠摔了一跤。
我疼的齜牙咧嘴,低頭一看膝蓋皮開肉綻,再定睛細看前方卻直接嚇清醒了,在重重藤蔓掩蓋下的,竟不是山壁,而是陡峭的懸崖絕壁!
——我還記得那處峭壁的位置。也知道它多有迷惑性。
我現(xiàn)在調(diào)換路帶,就是為了帶祁晝?nèi)ツ抢铮缓笠蛩恍⌒氖ё銐嬔?,或者將他……推下去?/p>
“周灼,你停一下。”
我不自覺心頭一顫,祁晝不知何時已站到我身側(cè),扣住了我肩。他微蹙著眉,神情和平時很不一樣。
“你聽到人的腳步聲了嗎?”他說。
我心里有鬼,不自覺地手頭起了把冷汗:“什么意思?”
祁晝側(cè)頭看了眼身后,只有豐茂的植被在風中窸窣作響。
今天應該的確會下大雨,明明還是早晨,天色卻已比出發(fā)時暗沉了許多,像將怒未怒的神魔。風呼呼怒卷著,我拉上了沖鋒衣的拉鏈,悄無聲息地打了個寒顫。
“沒事,你沒聽到就好,可能是我的錯覺?!逼顣儏s忽然改了說法,“而且這也是通用的徒步路線,或許有別的人也走這條路?!?/p>
——不,不可能的。我在心里回答。且不說這天氣進山有危險,估計當?shù)厝硕疾换貋怼P(guān)鍵的是,我還調(diào)換了路帶的位置。
我?guī)顣內(nèi)サ氖且粭l死路。
所以,如果真有人在我們后面,唯一的可能便是——他或者他們,在尾隨跟蹤我和祁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