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及賬冊一事,裴桑枝心頭驟然一緊——那賬面上幾處細微的出入,始終如鯁在喉。
她暗自揣度多時,這般遮遮掩掩的勾當,必不是什么正經(jīng)來路。
可蹊蹺的是,任憑她如何追查,那些蛛絲馬跡竟都消隱無蹤。
倒顯得,是她平白生了疑心似的。
但,她那顆心始終懸著放不下。
裴桑枝先是道:“既如此,從明日起便讓素華暫且跟著姨娘,幫著熟悉各項事務,幫著打點一二,等姨娘把一應事務都理順手了,再讓素華回來也不遲?!?/p>
旋即,又問起:“姨娘可知,侯府除了明面上這些正當?shù)臓I生外,可還有什么見不得光或是上不得臺面的勾當。”
周姨娘搖搖頭:“以前,莊氏執(zhí)掌中饋,掌家理事看我看得極嚴,我的一舉一動幾乎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。侯爺又嫌我木訥無趣,待我甚是冷淡,平日里極少踏足我院落。除非是酒后心緒煩悶時,才會過來坐坐。來了也不怎么說話,就那么一邊喝著酒,一邊直勾勾地盯著我,非要我為他撫琴。”
“可我不過學了不到一年的琴,指法生疏,那點子粗淺技藝,彈出的曲子實在一般。”
“因此,只能偶爾聽侯爺說些酒后的醉話。”
“侯府明面上的買賣與私底下的勾當,我確實不甚了解。不過侯爺曾說過,有潑天的富貴在等著永寧侯府?!?/p>
她記的清清楚楚,永寧侯說這話時,滿身酒氣熏人,一雙醉眼通紅發(fā)亮,活像個市井醉漢。話音未落,又咬牙切齒地咒罵起夫人來,說她有眼無珠,是個沒福分的。
咒罵起夫人來,永寧侯似是不知疲倦。
“何時?”裴桑枝追問。
周姨娘脫口而出:“前年深秋?!?/p>
畢竟,永寧侯來她院里的次數(shù)實在是屈指可數(shù)了。
裴桑枝蹙眉,若有所思。
什么樣的富貴對于堂堂永寧侯來說,究竟要何等驚人的富貴,才能當?shù)闷稹皾娞臁倍郑?/p>
漸漸地,四個字在裴桑枝腦海里逐漸清晰。
從龍之功!
要死??!
永寧侯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,要找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