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承澤好奇地走過去,便見胡來正在寫:【離京第十三日,晚,二皇子垂死夢中驚坐起,召下臣前來,訴說其夢境之事。二皇子夢見自己與太子決裂,逼宮造反之時突然覺得太子眉清目秀,一時獸欲大起,欲將太子囚于東宮之中巴拉巴拉巴拉……】
謝承澤:……
謝承澤忍無可忍,抬手就給胡來的后腦勺來了一下,“一派胡言!胡來!你這么能瞎扯,怎么不干脆叫胡扯算了!”
胡來連忙站起來,雙手交疊作揖,欣喜道,“謝殿下賜名!下臣甚是喜歡此名!”
謝承澤:……
謝承澤:我¥日¥你
有種一巴掌拍在狗腿子的臉上,卻被狗腿子舔了一口的感覺。
頭昏眼花的謝承澤,決定還是不要與胡來計較了,他扶著昏漲的腦袋去了柴房,千金寨的伙夫正在做雜糧餅,見到他連忙行禮道,“二殿下?!?/p>
“有沒有吃的?餓死我了。”最近用腦太多,他總是容易犯餓。
“饅頭倒是出鍋了?!被锓蛳崎_一旁的蒸籠,一時有些踟躕,他們當匪的吃飯不精細,做的饅頭也不好看,真是難為二殿下這般嬌人在千金寨受苦了。
謝承澤倒也沒嫌棄,伸手掏了一個熱乎乎的饅頭,便是往嘴里塞。
嚼著嚼著,便突然猛男落淚,抽起鼻子來。
“二殿下!”伙夫瞧見了,嚇得連忙跑過來,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,“怎么了?莫不是做的太難吃了?”
“不是。”謝承澤抹了把心酸的淚水,雙手捧著饅頭抵在唇邊,鼻音滿滿道,“本殿就是,想念清河做的點心了?!?/p>
他自打來遼州后,就再沒吃過甜食了。
柴房外,提著兔子冰燈的男人腳步一頓。
清河……
來遼州這么久,沒想到他竟是這般心心思念在京城的那人,那日見美艷矜貴的青年在他面前落淚,沈淵驚慌失措的同時,心里不免也升起一絲隱秘的喜悅,暗想原來在對方心中,是如此的在乎自己是否信任于他。
可此刻看到青年私底下為他人輕易落了淚,甚至這淚水與名為思念的情感緊緊纏連,沈淵捏緊了手中冰燈的提桿,心中復雜的情緒翻滾,難以平息。
時間回溯的洪流,將未來的他與這些過去之人分割開來,他望著昔日并肩戰(zhàn)斗過的友人,即便欣喜于失而復得,也仍舊覺得有一道看不見的鴻溝跨越其中,令他難以腳踏實地的完成心中所愿。
只覺自己走在一條吊在懸崖的孤索上,稍一不小心,便是墜落于深淵之中再也無法醒來。
他愈發(fā)覺得孤獨冷寒,每走一步,皆是可預見的腥風血雨。"